第 33 章(1 / 2)

小四跟陸文放商量幾天, 兩人一合計, 約陳繼昌出來商談。

陳繼昌如約前來, 三人在雅間裡,桌麵擺滿了酒菜。

酒過三巡, 陸文放先開口,將自己的心事脫口而出,“自打我考上了秀才, 嫡母越發為難我姨娘了。”

陳繼昌給他斟酒, 寬慰他,“你要做了官,可以接你姨娘到外地, 也不必叫她日日在你嫡母麵前小心侍奉。”

陸文放現在隻是秀才, 話語權到底還是低了一點。若是當了官,陸老爺哪怕為了兒子,也會出麵阻止。

陸文放點頭,“正努力著呢。”

小四故作天真,好奇問道, “如果讓你選,你是想當陸家庶子還是像我和陳兄這樣普通人家?”

陸家是西風縣數一數二的富戶, 頗有家資,但陸文放卻是庶子, 在家中並不受重視,要不然也不至到了十歲才開蒙。

陳繼昌衝小四使眼色,怎麼能問這麼失禮的問題呢?這不是往陸賢弟心口紮刀子嗎?

陸文放長歎一口氣, “這個問題我還真想過,若我姨娘嫁給一個普通人,她不必早起伺候嫡母。白天沒一刻停歇,晚上還要獨守空房。我替她難過。”

小四撫了撫額,“獨守空房怎麼了?你娘,我娘和陳兄娘都是獨守空房啊?”

陳繼昌瞪圓了眼睛,這兩人今兒是怎麼了?居然論起長輩了?這要是傳出去,該說他們目無尊長了。

他這邊急得直冒火,偏偏那兩人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居然討論起給母親改嫁的問題來了。

“我娘有四個兒子。我想讓她改嫁,她說放不下我們,死活不同意。”小四前兒聽母親談過改嫁一事,如此風輕雲淡,便試著問母親有沒有改嫁意願。

林雲舒穿越前,談過一個極好的男友,自他死後,她沒對任何男人動過心。如果你曾經有過一個各方麵都契合你的男友,等他沒了,哪怕差一點點,都會受不了。她就是這個狀態。

林雲舒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說有四個兒子已經心滿意足,不想改嫁。

陳繼昌覺得自己可能喝多了,居然聽到兩位賢弟在這邊胡話,他手撐桌子站起來,腦袋一陣眩暈。

小四拉住他,還未長開的眼睛圓溜溜的,帶著少年特有的稚氣,天真地看著他,“陳兄,嬸子還不到四十,她為了養你,守寡這麼多年,你有沒有問過她想不想改嫁?”

這話倒是把陳繼昌問住了。

“彆的不說,若是有個知冷知熱的枕邊人照顧她,咱們去趕考也能放心了。”陸文放在旁邊歎氣。

陳繼昌急不可耐解釋,“可是我娘有我娘子照顧。”

陸文放端著酒杯,酒意上頭,臉色漲得通紅,他晃了晃腦袋,“得了吧,你娘子自己還有孩子照顧。她還要打理陪嫁。哪有那麼多時間。而且身為人子就該孝順父母。什麼是儘孝?就是要儘可能滿足他們的需求。如果她自己不想改嫁,你就當我胡說的。如果她想改嫁,卻是顧忌你的意願,你此舉豈非不孝?”

這話提醒了陳繼昌。

酒足飯飽後,陳繼昌先離開,陸文放還在等陸家馬車來接他,扭頭看向小四,“咱們這樣會不會好心辦壞事?”

“先讓陳兄回去試探,難不成你想讓他整日被母親所累?”

陸文放卻道,“我當然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樣專心讀書。可若陳嬸子所嫁非人怎麼辦?”

“所以一定要擦亮眼睛,選個人品好的。”小四抿了抿唇,醉意一掃而空。

三天後,小四從書院回來,拉著林雲舒進了房間,關上門。

林雲舒被他帶了幾步,“你這神神秘秘的,乾啥呢?”

小四搓著手,臉上帶著興奮,“娘,陳兄找媒婆試探過了,陳嬸子確有改嫁之心。”

林雲舒歎了口氣,雖然她出了改嫁的主意,其實她自己不認同這個法子。

如果改嫁非人,那陳母說不定要遭罪。

隻是陳繼昌也是沒法子。總不能讓母親和娘子鬨下去。

既然母親有改嫁意向,陳繼昌是個孝子,自然滿足她心願。

他不好在附近找媒婆,如果母親知道這事是他牽的線,還不知要怎樣難過呢。他想找遠一點的媒婆促成此事。

小四知道母親跟族裡的花媒婆關係匪淺,請母親幫忙。

這種小事,林雲舒自然沒有拒絕的必要。

花媒婆聽說此事,很快就敲定人選。

這年頭的鄉下人有許多都是老實本份的。

也許有些小毛病,但還是有不少優點的。

花媒婆隨口就說了好幾個。

林雲舒也弄不清陳母的喜好,讓小四將陳繼昌叫來。

陳繼昌得知這媒婆很靠譜,左思右想後,還是決定讓花媒婆先去探底。

花媒婆就是乾這一行的,自然沒有二話。

到了下午,花媒婆回來,林雲舒親自給她端茶倒水,“怎麼樣?成了嗎?”

陳繼昌和小四齊齊盯著他看。

花媒婆喝了一杯水,解了渴才道,“哪有那麼快呢。你娘還沒有給我答複。我估摸著她是顧忌你的想法。還有你們村的族人。”

陳母已經守寡十幾年,再過幾年,就能得個貞潔牌坊。

這也為族裡爭光,是一種榮耀。

一旦聽說陳母改嫁,好好的貞潔牌坊飛了,族裡那些老頑固不定要怎樣生氣呢。

陳繼昌也難住了,林雲舒卻覺得這根本不是問題,悠悠道,“有錢能指鬼推磨。”

這意思就是讓陳繼昌拿錢賄賂族裡當權之人。

陳繼昌也沒反對,算是默認了。

林雲舒又細細叮囑他幾句,陳繼昌這才告辭離開。

小四問,“娘,此事能成嗎?”

“好事多磨。”

陳繼昌一路到了家,罕見得沒有聽到爭吵聲。

陳娘子正抱著孩子在床前喂奶。瞧著她連臉都沒洗,陳繼昌心中十分愧疚。他娘子這樣愛美,若不是忙得不得閒,怎會如此邋遢。

陳繼昌到灶房燒水。

沒多久,陳母推門進來,奪過他手裡的燒火棍,“你好歹也是個秀才,怎能乾這種粗活?”

“娘,家裡沒熱水了,我渴了。”

陳母奇了,“不是給你留了水麼?”說著,看向灶房桌上,竟沒發現暖瓶。她登時怒了,“是你娘子用完了?”

說完,就要去找陳娘子算賬,陳繼昌忙把人攔住,“娘,她在給孩子喂奶呢。”

陳母氣得心肝疼,狠狠瞪了兒子一眼,“你就知道護著她。一天到晚的,還要我伺候她。彆家的兒媳婦都是伺候婆婆的,怎麼輪到我們家,就得反著來。這是什麼道理。”

陳繼昌有些頭疼,“娘,她不是在坐月子嘛。我想給她買丫鬟,你又不樂意。你說你到底想做什麼?”

陳母當然不樂意。現在一對一,她都爭不過兒媳。要是再來個丫鬟,兩對一,她哪還有勝算。當然這個念頭,她不是說出口的,“外頭的人都說你靠著娘子過活,是個軟骨頭。要是再買個丫鬟,還不知道要怎麼說嘴呢。”

陳繼昌無奈,“娘,你管彆人怎麼說呢。我們自己過日子,又不是替彆人過。”

陳母瞪了他一眼,繼續坐下來燒火。

陳繼昌在旁邊陪著她。

陳母想到晌午來的媒婆,心中覺得委屈,看著兒子的側臉,試探著問,“今天有媒婆來咱家了。”

陳繼昌臉上很是驚訝,“媒婆來咱家做什麼?”

陳母老臉一紅,吭哧半天,才結結巴巴道,“我……媒婆來給我說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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