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外院分為東廂和西廂, 東廂是長期客居之所, 西廂是臨時居住之所。
崔家男兒七歲之後就要移居外院。所以崔宛毓帶著夫婿回來也要往在外院。
崔宛毓坐在房裡打盹, 許嬤嬤在旁邊做針線,聽到小廝有急事找她, 她立刻放下手裡的針線到院子外。
也不知聽了什麼,臉色大變,神色匆匆往屋裡趕。
“奶奶, 鹽儉縣那邊有人來報信, 說是老夫人得了急症, 昏迷不醒。讓四爺儘快回去呢。”
急症?崔宛毓大驚, 揪著帕子一陣心慌,“真的假的?我們出發前婆婆還好好的呀。”
許嬤嬤歎了口氣, “這種事情能開玩笑嘛。老夫人年紀到底不輕了。許是受了驚嚇也不一定。”
崔宛毓想想也是, 當即吩咐如紅將此事告之四爺。
待她走了一會兒, 許嬤嬤看了眼天色, 擔心一會兒要趕回去,小姐坐馬車吃不進東西,便道,“奶奶,今天來得客人太多了, 估計灶上都忙暈了, 我去幫你端些飯菜過來,你想吃什麼?”
崔宛毓報了幾樣菜名。許嬤嬤一一記在心裡。
待兩人都走了,沒人陪著說話, 崔宛毓困意再次襲來,便歪在榻上,打起了盹。
迷迷糊糊間,聽到有聲音傳來,她眼皮有些睜不開,嘴裡嘟噥著,“你回來了?我好累,先不吃飯了。”
卻不想如紅從外麵跑進來,拍了拍她的手背,小聲湊過來,“奶奶,李公子來了。”
崔宛毓睡得糊塗,迷迷瞪瞪問了一句,“誰是李公子?”
如紅急了,低聲提醒,“就是表少爺啊。”
崔宛毓猛然驚醒,撐著身子站起來,“他怎麼會來崔府?”
如紅也正納悶呢,“我也不知道。他正在跟夫人說話。我是聽夫人房裡的牡丹說的。”
崔宛毓愣了愣,又躺下來,打了個哈欠,“他來就來唄,關我什麼事。”
如紅沒想到小姐居然對李公子一點也不上心,要知道小姐以前可是很喜歡李公子的。她沉默片刻,不確定問,“奶奶,你不想知道他當初為何悔婚嗎?”
崔宛毓手緊了緊,她確實很想知道。可是她現在已經嫁了人,再跟他私下見麵到底有些不合適。
如紅見她有些意動,自告奮勇道,“奶奶,要不我幫你打聽?”
崔宛毓想了好久,撫了撫肚子,“算了,彆去了。這事跟咱們沒關係。若是被相公知道,他會生氣的。”
過去的總歸已經過去了。她也沒必要再揪著過去的事不放,吩咐如紅,“你去看看四爺怎麼還沒回來。可彆讓他喝醉了,到時候就沒法騎馬了。”
如紅怔愣好一會兒,點頭稱是。
她這一走,崔宛毓困意再次襲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內再次傳來動靜,以為是相公回來了,崔宛毓打起精神,撐著身子起來,睜開眼卻瞧見立在床邊的李明彥,他額頭冒著虛汗。一手拿著劍,一手捂著胸口處。
他怎麼會在這裡?崔宛毓微皺眉頭,難不成是如紅搞得鬼?
崔宛毓穿鞋下床,朝外麵喊了幾聲,“如紅,你個膽大包天的奴才。誰讓你把他帶過來的?”
她一連喊了幾聲,卻未聽到如紅的聲音。這怎麼回事?
崔宛毓本能覺得事情不對,立刻回頭看著李明彥,“你快點出去吧。被人看到可就不好了。”
“表妹?”李明彥剛張了句嘴,卻聽到院外傳來腳步聲,崔宛毓擔心是小四,立刻將窗戶打開,小聲提醒他從窗戶走。
時機不在,李明彥隻好跳窗離開。
小四從外麵跑進來,如紅跟在他身後。
小四掀開門簾,三兩步便進了房,瞧見崔宛毓神色慌張,上前握住她的手,“你沒事吧?府裡剛剛混進幾個賊人,傷了幾條人命,嶽父大人正帶人捉拿賊人呢。”
崔宛毓瞪大眼睛,賊人?剛剛表哥手裡好像就拿著劍,還受傷了。難不成他就是賊人?
她剛想再問,一抬眼就見小四比她還要驚訝,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他眼睛落到窗台處,上麵很明顯是男人的腳印。
崔宛毓神色開始慌亂,抓住他的手,有些焦急,“相公,你要相信我。”
如紅神色也慌亂起來,小姐該不會以為是她搞鬼吧?她哪有那個膽子。
她立刻幫腔,“四爺,奶奶真的跟李公子無關。她剛剛吩咐我將你請來,就一直睡著。”
小四指著剛剛李明彥站過的地方,上麵還有幾滴血,“這些泥土都還沒乾,你可不要說是你們弄的。”
崔宛毓急得不知所措,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來我房裡。我擔心你會誤會,就讓他走了。相公,你相信我,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我怎麼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小四卻是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崔宛毓追了幾步,許嬤嬤端著飯菜從外麵進來,“奶奶,四爺怎麼了?我跟他請安,他都沒搭理我。”
四爺一直待下人一向都很寬和,對她這個嬤嬤更是尊敬有加,怎麼突然就冷臉了呢?
崔宛毓趴在床上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剛有個下人來報口信,說是婆婆得病,我就讓如紅去叫四爺。我有些困,就在床上眯了一會兒。醒來後,就看到李明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