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1 / 2)

鹽堿地一事解決, 林雲舒心情也好了不少。

老三這邊卻是出了問題。

下衙之後, 他抗著寶刀,板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就連平日愛往他麵前湊的虎子都不敢近他跟前。

眾人麵麵相覷,看著老三在院子裡耍大刀, 把小四媳婦種的桂花枝砍得到處都是,葉子紛飛。

崔宛毓聽到動靜,看見這一幕,捏著帕子心疼得不得了。

小四和老二從前衙回來, 麵麵相覷, 也不敢吱聲。

崔宛毓更絕望了, 隻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婆婆,再讓三哥這麼砍下去,她讓人辛辛苦苦打理的桂花樹就要成禿瓢了。

林雲舒接收到她遞過來的信息, 有點尷尬,輕咳一聲, 上前打斷他, “好了, 你心情不好拿這些花草出什麼氣?”

正揮得起勁的老三聽到親娘的話這才收手, 一扭頭瞧見小四和老二,他朝兩人哼了一聲, 轉身大步往屋裡走。

小四和老二對視一眼,動作一致,撫撫額。

大家瞧見這一幕, 心裡已經有數,感情是這三兄弟起了爭執,一個個閉嘴不說了,免得撞到老三槍口上。

這一頓晚飯就是在詭異又安靜的氣氛中吃完的。就連最愛說話逗趣的虎子也在親娘的示意下住了嘴。

吃完飯,林雲舒將四兄弟叫到院子裡賞月談心。

老大一言不發站在親娘身後。

老三坐在親娘對麵,老二和小四似乎很怵老三,居然不敢坐,隻訕訕得看著老三,像是受氣的小媳婦。

兩個大男人擺出這副可憐兮兮的姿態,林雲舒瞧著有幾分好笑,揶揄道,“老二,小四,你倆是怎麼得罪老三了?惹他發了那麼大脾氣?”

小四有些心虛,看了眼三哥,斟酌下用語才開口解釋,“娘,其實是這樣的。前幾日,我交待三哥訓練衙役。可是前天下雨,負責看糧庫的倉夫卻沒能將糧食照看好。屋頂漏雨了,倉庫裡的糧食進了水。糧食都發黴了。我批評三哥幾句,他就跟我急了,說我對他耍官威。二哥幫忙勸架,他說二哥跟我是一夥的。還說要拉我倆乾架。我們哪是他對手。”真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了。

老三梗著脖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下雨天,我讓這些人回歸崗位。誰知道那四個倉夫居然偷奸耍滑,沒有去倉庫看著。你不罵他們,反倒將我罵一通。你這分明是不拿我當三哥。”

小四也有正當理由,慢條斯理道,“可那兩個倉夫說,你沒有交待他們看倉庫,直接給他們放假了。”

老三臉色漲紅,一掌拍在石桌上,怒道,“放屁!我分明交待了。”

眼見著兩人又吵起來了,爭得麵紅耳赤,吵得林雲舒腦殼疼,主動上前打斷小四,“你先彆說話,我來跟他說。”

她將目光移向老三,“老三,你這話就不對了。那些倉夫是你下屬,你是他們的上級。小四交待你做事,當然要找你了,就像奴才犯事,主人也要受牽連是一個道理。你這樣急著撇開是不對的,你這是沒有擔當,不是男子漢所為。”

老三悶不吭聲,擰著粗黑的眉毛,一臉若有所思。

老二之前上前勸架,被老三吼過,也覺得自己無辜,小聲嘟噥,“我之前說三弟管教下屬不力,確實應該擔責任。三弟就惱我了。”

林雲舒滿臉不認同,老三更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拱手朝小四道,“是我錯了。我不該推卸責任。”

林去舒見他神色緩和了些,撫了撫手裡的團扇,和顏悅色道,“你怎麼交待他們的?原話給我學一遍?”

老三大喇喇道,“我跟他們說,今天下雨不訓練了,你們該乾啥乾啥去。”

林雲舒撫了撫額,竟無言以對。

老大看看老二和小四見他們點頭,擰著眉看著老三,“三弟,你這話說得就有歧義。該乾啥乾啥。你不交待清楚,他們哪知道自己該乾啥?”

那四個倉夫都是老油子,趁機躲懶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乖乖回去上工。

老三已然認識到錯誤,臉龐漲成豬肝色,低著頭不肯再說了。

這個家就屬老三最是大男子主義,也得虧娶的是柳月晨這個性子特彆柔軟的娘子。

此時定是覺得失了麵子,林雲舒朝三兄弟各使了眼色。

三兄弟心領神會退了下去。

林雲舒拍了拍老三的肩膀,“行了,他們都走了。你以前肆意慣了,從來走鏢總愛聽那些江湖事跡,武功倒是大有長勁,隻是這性子卻是越發急躁。你不能再跟以前一樣了。你現在做了捕頭,你就要學會管人。不能再由著性子來。這種有歧義的話,以後能不說就不說。交待下屬的事情一定要交待清楚。”

老三撓頭有些不樂意,將寶刀丟到石桌上,抿著嘴賭氣,“娘,這捕頭當得也太累了,哪有鏢師來得痛快。我看我還不如去當鏢師,這捕頭誰愛做誰做。”

“那可不見得!”林雲舒衝他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當鏢師能下了衙就喝酒?”

這話可能對旁人不管用。但對老三這種嗜酒如命的江湖好漢卻是比什麼都管用。他舔了舔嘴唇,撓頭傻樂,“娘,還是你懂我。”

年前他就覺得當捕頭受氣,不想當。可就是舍不得這一條好處。

林雲舒彈了他一個腦崩子,笑道,“其實怎麼管人,娘也知道一點,就教教你。以後你照著來,也不怕被底下人糊弄了。”

老三兩眼放光,粗黑的眉毛挑了挑,連連催促,“娘,你快說!”

林雲舒輕聲咳了咳,伸出一巴掌亮給他看,“你吩咐彆人做事的時候,要重複五遍。誰也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誰能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老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娘,叫出聲,“啥玩意要五遍?我那些下屬又沒有聾子。”

還是這麼急躁,林雲舒咳了咳,“你且聽我說呀。”

前世,她有時候上班很累,男友開車接她,他不喜歡聽流行歌曲,常常會聽一些管理課。她大多時候都聽不懂,隻記得其中一個,淺顯易懂,是日本人常用的管理方法。

“第一遍,你要將事情交待清楚;第二遍,你要求屬下複述;第三遍,你要問下屬做這事的目的;第四遍,你要問他,做這件事,會發生什麼意外,他要怎麼解決?什麼樣的情況,他自己能解決。什麼樣的情況,他要上報給你;第五遍,就是你要問下屬,如果是他,如何處理需要上報給你的情況。”

老三記性不好,主動跑回屋裡拿紙筆,“娘,你說慢一點,我記下來。”

林雲舒隻好再重複一遍。

老三記完後,越琢磨越覺得有道理,突然問道,“娘,你是不是就這麼教大哥的?我覺得大哥學得好快。”

以前大哥就是個地地道道的鄉下漢子,可現在大哥管理兩家鋪麵絲毫不見慌亂。

林雲舒還真沒教過老大,攤了攤手,“你大哥都是自己摸索的。”她開玩笑道,“這可是娘壓箱底的道理,就傳給你一人啦。”

哪知老三還真信了,激動不已,將胸膛拍得啪啪作響,“娘,你放心,我肯定會好好琢磨的,你且等著瞧。”

而後,三兄弟很快發現,老三明顯比以前穩重多了。說話做事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隨便,性子也沒以前急躁,多了點耐心。

小四和老二也很快從他口中套話,老三也沒藏私,將親娘教的這法子傳授給他們。

三兄弟也覺得他娘說的很有道理。

春暖花開的三月很快到來,衙役和武館的學徒都已經訓練有素。

老三提議帶這些人剿匪,小四同意了。

衙役和武官的人加起來一共有六百人,那些山上的土匪最多也不過一百,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

不到一個月,鹽儉縣大大小小山頭的土匪窩全部老三帶人端了。

這些土匪倒是沒傷過人命,小四都不用上報,直接依律判刑。

為了慶祝鹽儉縣成功剿匪,小四打算聯合縣城各個商賈舉辦一場慶典,在飯桌上征求大家的意思。

大家聽了都覺得這主意不錯。

老三聽了蠢蠢欲動,提了個建議,“不如我帶武館的弟兄們表演舞獅,肯定很熱鬨。”

一般大酒樓開張都會表演舞獅,許多耳熟能詳的表演,如“獅子上金山”、“獅子過天橋”、“刀尖獅技”、“高樁飛獅”、“金獅雄風”等一係列絕技的高空表演,非常得百姓喜愛。

老二眼前一亮,忙不迭點頭,“這個可以有。”

小四倒也沒反對,隻是還是覺得提了點意見,“但是這節目,百姓們隻能做為觀眾,沒法參與。舉辦一次,不能行成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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