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宛毓點頭,坐到婆婆旁邊的榻上,“娘,相公下鄉體察已經十幾天了。一直也沒回來,彆是出什麼事了吧?”
林雲舒打個哈欠,暗自算了算。被崔宛毓這一提醒,她才想起來,小四和老三下鄉有好些日子了,確實連個口信都沒傳來。
不過她到底是經過事的,寬慰她,“興許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這鹽儉縣範圍比京城還要大。地廣人稀,興許他在哪旮旯發現案子,正在處理呢。老三在江湖上可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有他跟著,小四不會有事的。你彆擔心。”
崔宛毓一直惶惶不安的心這才踏實下來,她有些不好意思,“娘,是我太不經事了。”
林雲舒擺了擺手,“沒事。你關心夫君也是人之常情。我明兒問老二,看看小四去哪辦差,讓衙役去尋一尋,你也好安心養胎。”
崔宛毓喜不自勝,“多謝娘。”
林雲舒瞧著她高聳的肚子,還有十天就到了預產期,也不知小四趕不趕得上,“沒事,快點回去歇著吧。太晚睡,對氣色不好。”
崔宛毓起身告退。
第二日,溫度終於緩和下來,涼風咕咕吹著,不冷不熱。
吃早飯時,林雲舒問老二,“小四和老三去哪視察民情?怎麼一直未歸呢?”
老二想了想,“應該是到平林村。那裡山多人稀,交通非常不便。三弟四弟去那裡肯定要耽擱不少時間的。”
崔宛毓早上是跟大夥一塊吃飯的,聽到這話總算放了心。
林雲舒還是叮囑讓老二派人去瞧一瞧。老二點頭應了。
看了眼外麵的好天氣,林雲舒看著淩淩,“咱今天去逛街吧。家裡孩子越來越多,布料沒幾樣,咱們自己去挑一挑。”
淩淩原本要到武館去,聽到婆婆這話,當即點頭,“行啊,正好再給虎子做身短打。他現在訓練加重,衣服都不夠穿的。”
虎子樂得見牙不見眼,舉手道,“娘,我也要去!”
淩淩果斷拒絕,“不行,你早上要讀書。下午要去武館練武,不能耽擱。”
虎子癟著小嘴,見親娘死活不同意,還是悶聲應了。
淩淩出來沒帶丫鬟,林雲舒隻帶了知雨,三人一路溜達到了城中街道。
到了布店,林雲舒選了幾樣細棉布,每樣都要幾丈,淩淩給虎子選了細麻,這種麵料是鹽儉縣獨有的,穿在身上一點也不紮人,又透氣。很適合皮膚嬌嫩的孩童練武穿,也要了幾丈,打算給虎子做兩身,換著穿。
選好後,兩人到櫃台結賬。掌櫃也認得兩人,主動給兩人抹了零,“老夫人隻管叫我們將麵料帶過去就是,何必自己來呢。”
林雲舒其實就是想出來逛逛,選好布料後,還是得要掌櫃送上門,笑著道,“我在家閒著也是閒著。”
掌櫃笑眯眯恭維,“老夫人心善,這是不想我們多跑呢。”
就在這時從外麵進來一個五十來歲,身穿綢衣,長得肥頭大耳,大腹便便的富商,他懷裡摟著個十七八歲,嬌滴滴的姑娘,她身上插著明晃晃的金飾,晃花人的眼。身後跟著四個丫鬟和四個小廝,每人懷裡都捧著一大堆東西。
那富商瞧著麵生,應該不是本地人。他在屋裡掃了一眼,衝著身邊的姑娘,大方道,“蓮兒,這裡的布料,隻要你喜歡,隻管選。”
看兩人的舉止,這姑娘應該是這富商的小妾。
蓮兒捂著嘴一通嬌笑,眼尾上挑,喜得見牙不見眼,“老爺當真?”
那富商旁若無人,捉住她的小手就是一通亂親,古代人都講含蓄,大庭廣眾之下做此等之舉,簡直辣眼睛。
蓮兒嬌笑後,衝著屋內擺放整齊的布匹亂指一通,“這個,這個,這個……全都要一匹。”
她一連指了十幾個,顏色無一不精美,麵料一個比一個高貴大氣上檔次。
引得眾人驚呼連連,夥計屁顛屁顛將她所指的布匹遞給她。富商身後的小廝忙上前搬東西。
掌櫃還在收賬,動作慢一點,惹得她有些不高興。
掌櫃擔心這人犯渾,找了林雲舒碎銀後,故意道,“多謝縣令家的老夫人賞光。”
林雲舒有些無語,裝作沒看到彆人打量的目光,麵不改色出了人群。
那小妾也跟著彆人一塊打量,瞧見林雲舒和淩淩隻是穿著最普通的細棉衣服,她嫌棄地撇了撇嘴,衝著那富商嘀咕,“該不會弄錯了吧?縣令老娘這麼寒酸?”
掌櫃臉都綠了,這人是不是傻啊?人還沒走遠呢,居然這麼編排人家。
他試探著看去,果然見三人停下。
林雲舒回望著那小妾,一本正經道,“我兒子雖是縣令,卻不收人賄賂,堂堂正正為官。我們家全靠著大兒子開飯館度日。日常接待也極為辛苦,他賺錢那樣辛苦,我又怎好奢靡度日!”
圍觀群眾對小四這個新縣令很是愛戴,聽到這話連連叫好。
蓮兒嬌媚的臉頰漲得通紅,富商倒是個有眼色的,收斂了剛才的色相,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郭某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我是隔壁高硯縣的商人,得知鹽儉縣的縣令是個清官,便帶著家眷過來遊玩。今日一見,老夫人果真是好氣度,難怪能養出縣令大人那麼清正廉明的好官。”
甭管他這人怎麼樣,林雲舒被他一通誇,倒是沒了跟這兩人計較的心思,隻謙虛回了一禮,“郭員外客氣了。”
那郭員外轉頭吩咐小妾,“蓮兒,快點過來給老夫人賠不是。”
蓮兒差點氣哭,卻還是犟不過郭員外,委委屈屈行了一禮,“老夫人見諒!”
林雲舒見她一副小白蓮模樣,隻覺得倒胃口,胡亂點了頭,就帶著淩淩和知雨往外走。
就在這時有個小丫頭擠了進來,跪在蓮兒腳邊,“夫人,求你收下我吧。我娘臥病在床,沒錢治病。夫人,你買了我吧。”
蓮兒剛被人懟過,心情正差,此時哪還有同情心,一腳將人踢開,指著那丫頭大罵,“我家裡不缺丫頭。若要賣身隻管找那牙婆去。瞧你長得也頗有幾分姿色,莫不是想勾搭我家老爺,所以才不知廉恥攀上來吧?”
那小丫頭年紀還很小,哪裡被人這麼罵過,一張小臉漲成豬肝色,羞愧欲死,雙手捂臉,痛哭不止。
郭員外原想著跟縣令大人搭上關係,也好到這邊來做生意。
碰上林雲舒,自然想上前巴結,卻不想被個丫鬟擋住了去路,鬨得心煩,正想將人收下,連兒卻扯住他的胳膊,“不行,就是不能收。”
郭員外也不好為了個小丫頭就惹自己的愛妾不高興,摟著小妾帶著下人離開了。
淩淩走得慢一點,將裡麵的情形瞧了個一清二楚,覺得這姑娘有幾分可憐,忍不住開口,“娘,咱們要不要幫她?”
林雲舒瞧著那姑娘也才十一二歲,身上穿著打補丁的衣服,五官長得端正,卻是蓬頭垢麵,倒是不像剛剛那小妾說的勾引男人。不過那小妾說她要賣身應該找牙婆,卻是沒有說錯,她抬了抬下巴,“我和知雨在前麵茶館等你,你隨她去她家瞧一瞧,如果她娘真的病了,你就給她出醫藥費。”想了想,又叮囑一句,“注意安全。”
淩淩點頭,“娘,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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