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一瞧,天還蒙蒙亮,老三揉了揉眼睛,一陣煩躁,“這大清早的,誰這麼缺德擾人清夢?”
這樣急促的敲門聲,小四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立刻穿衣下床,打開房門,剛好看見楊保財正舉著手猶豫著要不要拍門。
“怎麼了?”
楊保財搓著手,一陣尷尬,“大人,您昨兒才來,有些事還不知道。這也是我一直難以啟齒的。”
小四瞧著他吞吞吐吐,像是有什麼隱情的樣子,也不好表態,隻鼓勵他,“楊場主有話但說無妨。”
楊保財看了眼院子,見林雲舒和淩淩都已經起來,正盯著他們看。
楊保財想了想,看了眼他身後的房間,“要不我們進去說?”
小四以為他是什麼機密,所以才不能讓官場以外的人聽到,點了點頭。
進了屋,老三已經穿好衣服,楊保財倒是不介意老三也在,“是這樣的。這個平林村隻要有人結婚就一定會出事。”
小四突然想到昨晚那新郎有些不對勁,立刻追問,“出什麼事了?”
楊保財老臉紅透,聲音低低地,“會有人被強|暴。昨晚也是。”
小四瞪大眼睛,怪不得那新郎不想辦婚禮,原來竟是這樣?他冷了臉看著楊保財,“昨天為何不告訴我?”
楊保財不是沒想過告訴他,隻是遇上這種事,大家都覺得丟人,誰也不肯報官,他隻是場主,又不是當事人,還能硬逼著他們報案嗎?楊保財搓著手,“我以為這次有大人在,那惡人不敢再行凶的,可誰成想,還會再發生。”
“那受害人呢?”老三狠狠瞪了他一眼,沒想到發生這麼大的事,他竟然還想隱瞞。
楊保財自知理虧,“在家裡呢。”
小四打開門,隻見親娘和二嫂都已經洗漱完畢,看到他們出來,林雲舒總覺得他神色有些不對勁兒,“發生什麼事了?”
小四想著女人發生這種事多半會想不開,於是把楊場主剛剛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林雲舒氣得臉色鐵青,這古代女人對貞潔如此看中,這種事多半會升起尋死的念頭,她抿著嘴,“那走吧。”
淩淩也沒想到有人這麼大膽,居然在人家大喜之日做出這種缺德事,也跟去幫忙。
小四一行人到了新郎家。
許多百姓站在林家院外衝著林家嘀嘀咕咕。
林雲舒瞪時就怒了,這一天天閒著沒事,就喜歡東家長西家短,在人家門口指指點點,這是逼新娘去死嗎?
林雲舒看了眼小四。老三冷著臉上前將人群揮散,“怎麼著不上工嗎?全杵在這兒?”他看向楊場主,“誰要是一刻鐘不到鹽田就扣半個月工錢。”
楊場主立刻將看熱鬨的人全都攆走。
進了院子,他們便看到林老頭坐在靠牆的小馬紮上,肩膀縮在一起,頭埋得低低地,顯然也是難過到了極點。
小四便讓親娘獨自去堂屋看看,其他人全都留下來。
林雲舒正有此意,她輕手輕腳進了堂屋,卻瞧見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正站在堂屋右側這間房門前,用手拍門,輕聲細語道,“相公,你讓我進去吧,有什麼事,我們一起度過。你彆想不開……”
林雲舒一頭霧,啥意思?怎麼聽她話裡的意思,是新郎出事了呢?
林雲舒進來的動作很輕,但女子還是聽見了,回頭瞧見是個陌生婆子,微蹙眉頭。
林雲舒做了個出去說的手勢。
兩人到了院子裡,大家目光立刻落到女子臉上。
她身上穿著紅衣,應該是新娘。隻是讓大家奇怪的是,她雖然不怎麼高興,但是並非要死要活,他娘不是才進去嗎?這麼快就哄好了?
等一群人退出院外,新娘才在楊場主的介紹下,知道這些人的身份。
小四這會子已經明白了,感情出事的不是新娘而是新郎。
一個大男人被人強|暴?那隻能是?小四緊張地咽了口唾沫,麵如死灰,這犯人居然還是個重口味?不過發生這樣的事,他娘再去勸就有些不合適了,他隻好親自上陣。
待小四進了裡屋,林雲舒讓新娘去他們住的地方,將事情經過說一遍。
這新娘先還不願說,後聽林雲舒說可以早點抓到壞人,才將她知道的都說了,“昨晚喝完合巹酒後,我們兩個就昏昏欲睡,醒來後,他就發現被人……”
這新娘倒是個堅強的,夫君發生這麼大的事,她竟沒有哭鬨,反而一直耐心勸解。這林三郎也算是娶了個好媳婦。
淩淩擰著眉,試探著問,“你知道這鹽場都有哪些男人有龍陽之癖嗎?”
新娘羞紅了臉,“我娘家不是鹽場的,是紅樹村。我也是頭一回聽說這事。”
怪不得之前她相公就一直鬱鬱寡歡,她還以為是他變了心。
但凡有龍陽之癖的人生怕彆人會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都會千方百計瞞著,這一時半會還真查不出來。
不多時,小四回來了,揉了揉疲憊的眉心,“這人傷得不輕。發著燒,我讓林老頭給他抓了藥。”
他讓衙役將文房四寶拿出來,看向楊保財,“你還知道哪些人都遭過這種侮辱?”
楊保財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其實也就是近六年發生的事情,“六年前到現在一共有十四家成親,今年隻有兩家。大家鬨得人心惶惶,都不敢辦婚禮了。”
小四將名字寫下來,又讓楊保財將平林村所有人的戶籍資料拿來。
“去掉昨晚守夜的五人,再加上已經遭受過此次事件的十六人,還有三十四個青壯年。”
小四看向楊保財,“被強|暴過的十六人,你能把他們叫來嗎?”
楊保財搖頭,“這些人出了事受不住流言蜚語,全家搬走了。你前天看到的空房子就是這些人的家。”
遇到這種事正常人都受不住。搬到彆地生活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小四也能理解。
淩淩提了個建議,“為什麼不讓剩下的人拿出不在場的證據呢?”
“大晚上的,都在睡覺呢。再說了,親屬之間的證詞哪能算數。包庇還來不及呢。”小四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林雲舒對大家不肯報案還能理解,但是他們為什麼不想著把凶手逮住呢,“六年犯了十幾起案子,這些人就沒想過甕中捉鱉嗎?”
“他們不是沒想把凶手逮住,但是後來全被迷暈了。”
這案子一時間倒是陷入了僵局。
楊保財看了眼天色,“不如我們先去鹽運司看看吧,回來再查案子。”
小四想著鹽運司那麼難進,點頭答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個不一樣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