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是許老太的大兒子及大兒媳。
小四開門見山,“你們知道死者為什麼大晚上出來嗎?”
許老太的大兒子看了眼弟妹,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大兒媳婦卻是沒那麼多顧忌,看了眼弟妹,“還能為什麼。想半夜起來捉奸唄。”
二兒媳婦慘白著臉,緊緊摟著小山,眼淚流個不停,“婆婆一直擔心我丟下小山改嫁。我沒想到她半夜會到我們家屋外。”
小四看了眼四周,指著糞坑邊上的屋子,“這是你家?”
二兒媳婦點了點頭。
小四又將裡正叫過來問話,“你們村有沒有跟胡滿村結親的人家?”
貨郎殺人隻是其中一種可能,老三說的另一種可能也得排查。
裡正想了半天,就是沒想來,還是村民們提醒,他才想起前年有戶人家確實跟胡滿村結親的。但是兩家關係極好,不存在結仇。
於是隻剩下最後一條,貨郎殺人。
小四又問起最近幾日來許家村賣貨的小販。
這個問題裡正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想也不想就道,“咱們村手藝人極多,經常到城裡賣東西,大家也都會互相稍東西。貨郎來的次數就很少,不過昨天賣豆腐的來過。”
小四不放心又多問了一句,“那個賣豆腐的小販是姓孫嗎?”
裡正連連點頭,“對,是姓孫,昨天天都那麼晚了,他還來咱們村賣豆腐。我們都覺得挺奇怪的。不過他說家裡正缺錢想多掙點錢,我們也能理解了。”
小四與老三對視一眼,老三扯了扯唇,“那我去把那貨郎帶回衙門。”
小四點頭,老三翻身上馬,很快就消失在巷子轉角。
孫大郎是在胡滿村的巷子裡被老三截住的。老三下了馬讓他跟自己去衙門。
孫大郎居然一點也不驚訝,點頭說好,隨後將車上剩餘的豆腐送給村民。
村民們齊齊上去哄搶,等搶完豆腐,又都反應過來,“顧捕頭,你叫他乾啥呀?胡老太該不會是他殺的吧?”
老三既沒否認也沒肯定,“叫他去問話。在案子沒查清楚之前,你們都有嫌疑。”
話雖如此,但大家看孫大郎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紛紛將手裡的豆腐扔回他車裡,“肯定是他。咱們跟胡老太可沒什麼仇。不是他還能是誰。”
老三奇怪了,“他一個賣豆腐的,跟胡老太還能有仇?”
有個村民小聲嘀咕,“這有什麼不可能的。胡老太出事前一天,我還看到他給胡娘子的女兒饅頭吃呢。興許他是為了胡娘子殺的人。”
眾人都被這個八卦消息驚住了,這麼說胡娘子跟他有一腿?
大家全都熱火朝天討論起來。
孫大郎雙手緊緊捏住,額頭青筋暴起,眼窩突起,冷聲斥責道,“你們胡說什麼!我孫大郎從未與人有過瓜葛,我隻是看那兩個孩子可憐,才將我的乾糧給她們一個。你們說我什麼都行,就是不能汙蔑我。”
村民們訕訕閉嘴。
老三也略帶警告地看著大家,“汙人名聲是要坐的,你們可得想好了說。”
村民們嚇得半死,生怕老三真的抓她們坐牢,一個個溜得比兔子還快。
老三一陣無語,他讓孫大郎把豆腐車送到他家莊子上,“如果你真是無辜的,出來後可以過來領,要是不無辜,這豆腐車我會讓人送到你家裡。”
孫大郎看了眼天色,“不用了,這豆腐車就送給大人吧。”
老三一時竟分不清,這人到底是真大方還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老三也沒多問,換了馬車,帶他回了縣衙。
他們到衙門的時候,小四一行人也回來了。直接將人帶到大堂上審。
衙役們站在兩旁,其他人各司其職。
小四坐在堂上,拍著驚堂木,“孫大郎,昨天你有沒有去過許家村?”
孫大郎點頭,“去過。”
小四擰眉,又問,“那你可曾殺過許老太?”
孫大郎沉默不語,
小四又問,“你可殺過胡老太?”
孫大郎又是沉默。
小四也沒有用刑,見他不肯回答,直接讓衙役把他關回牢裡。
如果犯人不肯承認,他們還是得找證據。
除了作案工具和人證,還有一點就是犯人殺人時所穿的衣服。在糞坑邊殺人,衣服上就必定會沾到,胡老太那次也就罷了。昨晚剛殺的人,那衣服說不定還在。
至於在哪裡,小四直接寫了條子,讓老三去孫大郎家搜查。
老三忍不住嘀咕,“那麼臭,他不會扔掉嗎?”
小四搖頭,“就算要扔,他總得先回家換身衣服再扔吧。”
如果弄臟肯定是褲子,褲子臟了,總不能直接脫下來扔掉吧?
老三恍然,帶了衙役去孫大郎家搜。
孫大郎住在城南,娶的兒媳正是王四喜的姐姐,隻是死於三年前。之後就一直沒有續弦。他做豆腐的手藝就是王四喜的爹娘不忍心閨女吃苦,傳授給他的。
到了孫家,孫父孫母看見官府來人,嚇得老兩口瑟瑟發抖,擠在一起。
“你們這是乾什麼?”
老三將搜捕令給他們看,“你兒子涉嫌殺人,我們需要搜證據。請你們配合。”
老兩口當即點頭,“配合,一定配合。”
孫母忙不迭給他們帶路。孫大郎是住在東廂的,房子有些舊,空間極為狹窄,東西堆得到處都是。
衙役們隻好將東西全都搬出來,一樣樣翻。
可惜的是,大多數都是女人家的衣服,孫大郎的衣服極少。
老三望了一圈,“孫大郎昨天穿的衣服,你們還記得是什麼樣嗎?”
孫母點頭,“他一大早就去河邊洗衣服。”指著晾在房頂的幾件衣服,“就在上麵。”
說著,給他們搬梯子。
老三上去將衣服全收下來,湊到鼻端聞了聞。
萬幸的是這家窮,沒有皂角,衣服洗過,也乾了,但還是能到一股臭味。
老三喜得眉飛色舞,“就是它了。”
他將衙役將衣服裝起來,又側頭看了眼孫母,不是他多心,正常人,兒子被抓了,他們應該上前問兒子犯了什麼事吧?可他們倒好,不問就罷了,居然真的協助他們辦案,生怕他們不給孫大郎定案。“你該不會是孫大郎的繼母吧?”
隻有後娘才會這麼狠。
孫母果然變了臉色,訕訕往後退了兩步。孫父上前,朝老三笑,“捕頭大人,我兒子到底犯了什麼事了?”
老三似笑非笑看著他,“你覺得呢?”
孫父哪裡知道,輕輕歎了口氣,“他平時就忙著做豆腐,賣豆腐,不讓我們插手他的生意。我們哪知道他犯了什麼事。捕頭大人,你總得告訴我們一聲吧。”
老三擺了擺手,“案子還在調查當中,現在不方便透露。等查完了再說。”
話雖是如此,但他約莫能猜到孫大郎為何專挑老太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