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子長久沒人住,譚熙本來過來就是為了躲江煊,可現在江煊都已經跟過來了,繼續待下去還要好好收拾一通,完全是多此一舉。
他灰溜溜的打車準備回去,江煊跟他坐在一起,淡淡道:“去醫院看看吧。”
為了防止被人當成神經病,譚熙沒接口,隻是隨口跟司機說了一句,改道去醫院。
司機看上去是個很健談的人,聽罷就道:“喲,這是怎麼傷著了?”
“見鬼了。”譚熙說,司機默了一下,陷入了冷場。
江煊在一邊兒笑,怪裡怪氣的,司機渾身發起冷來,朝四周瞅了瞅,伸手把空調調高了點兒,偷偷從後視鏡看譚熙。
譚熙沒有理會他的古怪舉動,他現在身邊就坐著一個鬼,自己的事兒還管不及呢,哪有空去管彆人怎麼看他。
途中有人打車,司機探頭問了一聲,對方擺手說不順路,車子又繼續前進,一路到了目的地。
看那鬨鬼的片子或者,往往地址都是醫院或者廁所居多,但這醫院卻並沒有什麼鬼怪,這讓他有些意外。
江煊解釋:“大醫院往往會定期找人清理,自然是沒有外頭的東西多。”
譚熙:“你能不能不讓我看到那些東西?”
“那你連我都看不到了。”
譚熙苦笑,說實話他不想看到江煊,雖然江煊把自己弄得乾乾淨淨,人模人樣。
他不敢說,但江煊好像還是察覺到了,他臉上笑意收斂起來,麵色冷了下去。
一路前行,譚熙突然被他扭了一把手臂,他一吃痛,整個人都被推到了牆壁上。這兒是走廊拐角,一旁沒什麼人,江煊的目光緊盯著他:“譚熙,我隻原諒你這一次,如果你再找人來,我會殺了你。”
譚熙的手臂被按得太高,腳尖不得不踮起來,他忙道:“我沒有特彆去找人,真的,那個人是陽明總局的,你上了他們的白名單,所以你一死他們就派人過來了……我想著是白名單又不是黑名單,他們的主要目的肯定是送你走,你又沒有害過人,他怎麼可能會輕易泯滅你……”
江煊鬆了手,譚熙扶著手臂一臉膽怯和內疚,江煊道:“你知不知道,他一上來擺的就是滅魂陣?根本沒有想讓我往生。”
譚熙愣住了,江煊故意道:“如果我再晚一步出現,他的陣法擺好,你就能如願以償再也見不到我了。”
譚熙的眼睛又淚汪汪的,他揉著自己的手臂,內疚感蜂擁而至,瞬間將他滅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的腳是傷到骨頭了,雖然當時江煊就給他正了骨,可經過這麼一番折騰,還是嚴重許多,醫生給他打了石膏開了藥,
譚熙謝過了醫生的囑咐,慢慢的朝外走,進電梯的時候隻有他們兩個,他側頭認真道:“你要是有什麼遺願,我一定幫你辦到。”
他有心想補償,江煊卻轉移了話題:“張律師找了你沒?”
譚熙這才想起來,他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你是不是因為錢都給我了,所以心裡不舒服,才不願意走的?”
他躍躍欲試想說是不是我幫你花完那筆錢你就走了,就被江煊看的打了個哆嗦,頓時不敢多嘴,低下頭在手機上找到打車軟件發出了單子。
江煊站在他身側,跟個隨身空調似的,譚熙明明站在太陽底下,卻並未感覺到一點兒炎熱,等他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這才真真的明白了江煊說的那句“我冬暖夏涼”是什麼意思。
他忍不住朝江煊又靠近了些…… 真香。
江煊察覺到他的親近,似乎開心了,他不計前嫌的跟譚熙說話:“回頭找張律師,把字簽了吧。”
“你那公司,要賣掉嗎?”
“不賣,你來管理。”
“我怎麼可能……”
“我教你。”
“……”這完全不是教不教的問題好不好,譚熙嘴上不說,心裡還是覺得隻要滿足江煊的遺願或許他就會走了,到時候萬一譚熙經營不善欠了一屁股債可怎麼辦。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你儘快聯係張律師,告訴四方員工他們還有老板。”
“我哪兒是當老板的料,我要是一進公司,他們該笑死了。”譚熙鬱悶,手突然被他握住,他身上明明散發著涼氣,但手掌卻是溫熱的,“你小時候不是一直想當大老板嗎?”
“你怎麼知道我小時候想當大老板?”
“跟你爸媽聊天的時候他們提過。”
“我都不記得我小時候還有這個夢想。”譚熙嘀咕,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刹車聲,緊接著譚熙麵前有什麼東西飛了過去,落地一聲悶響,他愣了兩秒回神,低頭一看,卻見自己腳下不到一米遠的地方躺了一個女生,雙目圓睜,鮮血流了一地。
一旁的車上走下來一個漂亮的女人,她捂住嘴尖叫起來,譚熙被江煊拉到了一旁,醫院裡麵有人匆匆推著擔架出來,把女生抬上去,又匆匆進去了。
這是譚熙第一次直麵一個人的死亡,他呆呆站在一旁,跟做夢似的。
“你的車來了。”江煊提醒他,譚熙立刻上前拉開車門,上車的時候才發現車後座已經坐了兩個人,隻有副駕駛一個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