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睜大了眼,堪堪避開了這個親吻。
他不明白為什麼薄見山要親他,他對這個厲鬼感到恐懼。
“晏晏。”薄見山的臉色陰沉下來,“你是不是喜歡唐綏?”
晏秋心底害怕,也不知道說什麼,他咽了一口唾液,下意識後退著。
“晏晏……”薄見山伸出冰涼的手握住了晏秋的腳踝,聲音沙啞,“晏晏,你為什麼要躲我,你難道不喜歡我嗎?”
為什麼這個鬼會覺得他喜歡它。
“晏晏。”
薄見山親吻著晏秋的腳踝,他的親吻是冰冷的,晏秋有一種他被冰雪覆蓋的錯覺。
不僅害怕,而且冷。
這讓晏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晏晏很冷嗎?”薄見山輕聲問,“冷的話,我抱抱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
晏秋牙齒打著戰,感受到了某種熟悉的感覺,就像在薄家老宅的走廊上那個時候。
“晏晏。”薄見山終於把青年光明正大地困在了懷裡,他冰涼的嘴唇碰到了晏秋的耳垂,似是含著一點笑意,“晏晏,我好高興。”
那個時候……似乎是因為傅雲舟。
傅雲舟的到來讓薄見山離開了。
所以……
晏秋抬起眼眸,看了一眼鬼氣森森的臉,緊緊地閉上了眼。
這是在薄家老宅,所以傅雲舟可以來嗎?傅雲舟能來嗎?
“晏晏在想誰?想唐綏來嗎?還是想傅雲舟來?”薄見山的手指摩挲著晏秋眼底的淚痣,像是愛不釋手一般,“不能像他們呢晏晏,隻能想著我,看著我。”
晏秋微微張了張嘴,聲音沙啞,“你……是為了,嚇我對嗎?為了報複我對嗎?”
“晏晏在說什麼呢?”薄見山冰冷的呼吸噴灑在晏秋的耳側,“我明明很愛晏晏,我一直跟著晏晏。”
晏秋僵硬在原地,他滿腦子都是薄見山的“我一直跟著晏晏”。
薄見山一直跟著他,所以他遇到的那些鬼都是薄見山搞得鬼嗎?
薄見山不知道晏秋在想什麼,他有些興奮的,像一隻小狗一樣,在晏秋的頸項間亂蹭。
“晏晏。”
薄見山高挺的鼻梁抵在晏秋的喉結上,他說,“晏晏,好喜歡晏晏。”
晏秋張嘴,無意識地喃喃,“傅雲舟,救救我……”
薄見山的動作一下子就停下來了,他抬起那雙陰沉的冷漠的眼睛,舌尖輕輕地舔舐著晏秋的淚痣。
“晏晏在叫誰的名字?傅雲舟?”
“傅雲舟要死了晏晏。”薄見山低低地笑了起來,“他也幫不了你。”
“晏晏好過分啊,明明我才是晏晏的丈夫,但是晏晏卻那樣溫柔地撫摸著唐綏,明明我才是晏晏的丈夫,但是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卻叫著傅雲舟的名字。”
晏秋恐懼得發抖,他想,他肯定要死了,他會被厲鬼殺死的。
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薄見山一直跟著他,但是係統不告訴他。
難道係統其實是跟薄見山是一夥的嗎?
“為什麼要叫傅雲舟救你?”薄見山把晏秋禁錮,他的聲音冰冷沙啞,“為什麼晏晏,明明一直都是我跟著你,我跟你在一起的,在換衣室裡的那隻鬼是我幫你趕走的。與唐綏無關與傅雲舟也沒關係。”
“窗外叫你的鬼,臥室裡的鬼……你遇到的鬼物全部都是被我趕走的。”
“所以晏晏,彆怕我,我會保護你,你彆怕我。”
晏秋睫毛顫抖著,他掩住眼中的恐懼卻掩不住顫抖的唇。
“明明我才是晏晏的
丈夫,所以晏晏要喜歡我,不能喜歡其他人,一直都是我,是我在保護晏晏,所以晏晏也不能認為是傅雲舟。”薄見山的嘴唇落在了晏秋的脖頸上,“晏晏。”
晏秋因為恐懼而僵硬的手終於動了動。
他抓住薄見山的肩,同樣顫抖的聲音響起,“薄見山,你騙我……”
所以也根本不是什麼夢,就是他薄見山本人。
薄見山親昵地蹭著晏秋的鼻尖,“我沒有騙晏晏,是晏晏自己認為是夢。”
“所以,還是我的錯?”晏秋暫時忘卻了恐懼,不可置信地問,“分明是你誤導我,明明不是夢,你跟我說夢裡發生什麼都不奇怪。”
“嗯。”薄見山聲音裡含著笑意,“晏晏可以罵我。”
晏秋哽了一下,但是在看到鬼氣森森的房間時,晏秋臉色又逐漸蒼白了。
麵前這個……不是人。
這是係統口中睚眥必報的厲鬼。
“傅雲舟……怎麼了?”晏秋聲音很輕。
“晏晏說什麼?”薄見山分明聽見了,但是他卻故作不知,他問,“晏晏剛才是問了什麼嗎?”
晏秋有些害怕,他抿直了唇角不說話。
“晏晏,我嫉妒心很重,又小心眼,如果晏晏問我一些不應該出現在外麵之間的人……”薄見山親密地親吻著晏秋的耳垂,“那麼,我會很生氣的。”
晏秋牙齒顫了顫,他抓著薄見山肩膀的手指冰涼,“你生氣……會怎麼樣?”
薄見山握住晏秋的指尖含入口中,似乎是想借此讓晏秋的手指暖和起來,又似乎隻是想讓晏秋身上沾滿屬於薄見山的味道。
“生氣……就會把晏晏拆吃入腹。”薄見山低笑著把晏秋徹底地壓在床上,“所以晏晏,完全可以和我說的。”
若是平時的晏秋聽見這樣的話肯定能聽出來裡麵的含義,可是現在滿腦子都是恐懼的晏秋隻能聽見後,卻隻能想到這個厲鬼要吃掉他這樣的話。
他呆愣地看著薄見山,一直沒有哭的晏秋,在這一刻,眼角滲出了淚。
“晏晏!”薄見山有些慌神,他忙伸出手去給晏秋拭淚,“晏晏怎麼哭了?”
晏秋沒有說話,他心中怕惹惱這隻鬼,又恥於被這個鬼威脅。
他咬著牙,勉強使自己聲音正常,讓自己不要那麼害怕,他問,“你想怎麼吃?扒了皮還是抽骨?或者生吃了?就像妖怪要吃唐僧一樣。”
薄見山給晏秋擦淚的手一頓,他笑了起來,低下頭親掉晏秋的淚珠,“我的晏晏,可不是那樣的吃,我怎麼舍得晏晏受苦呢?”
晏秋冷冷地看著薄見山,他自覺自己已經要被厲鬼吃掉了,所以此刻反而格外的冷靜。
似乎連害怕都被抽離了些,他變得沒有那麼恐懼了。
他神色冷,眼睫卻又帶著些許濕意,被薄見山細細舔過的淚痣仿佛都帶著一股凜然的味道。
“晏晏這樣看人的時候,真讓人喜歡。”薄見山有些著迷,他手指輕輕地撫摸著晏秋的眼睛,他的聲音裡透著癡迷,“晏晏,好喜歡晏晏。”
晏秋微微避開眼,他說,“不要侮辱我。”
侮辱?
薄見山一怔,他輕聲問,“晏晏怎麼會覺得我在侮辱你呢?我喜歡晏晏。”
晏秋說:“你不是侮辱我?”
“晏晏。”薄見山靠近晏秋,他問,“剛才你和唐綏在做什麼?”
雖然一開始被嫉妒蒙蔽了心智讓他嚇到了晏秋,但是他不相信晏秋喜歡唐綏,明明一開始晏秋對唐綏也沒有什麼特彆的感情。
“與你無關。”晏秋彆開臉,聲音冰冷。
薄見山慢慢的冷靜了下來,他知道自己把晏秋嚇到了,此刻隻能低聲下氣地緩
聲說,“對不起晏晏,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太嫉妒了,我以為晏晏喜歡唐綏那個偽君子。”
“我是不是喜歡唐綏,我喜歡誰,跟你沒有絲毫關係。”晏秋冷笑,“薄見山,我從來不覺得你是我的丈夫你知道嗎?我也不會喜歡你。”
薄見山的眸色幾經變換,最終那雙血色的瞳孔暴露在晏秋麵前,他溫柔道,“晏晏,是我的錯,我不會傷害你的,所以你彆擔心好嗎?我們好好說話,就像以前一樣,你不知道我是鬼的時候那樣。”
晏秋聽見這話,轉頭去看薄見山,他被這雙眼眸嚇了一跳。
隻是薄見山一雙眼睛中也透露著溫柔的光,看起來不像是要傷害他的樣子,在看見晏秋害怕之後,嚴重的紅色漸漸褪去。
晏秋冷冷地打量了薄見山一番才問,“好,那你說,你把傅雲舟怎麼樣了?”
聽見晏秋還在問傅雲舟,薄見山眼底沒忍住又冒出了紅色的光,但是很快又被他壓下去了。
“晏晏,之前我就想過了。”薄見山唇畔帶了笑意,“我要把他和唐綏都丟給惡鬼分食,他總有力竭而亡的時候。”
“薄見山,他是你的小叔。”
“沒錯,晏晏說得對,但是不全對。”薄見山含著晏秋的指尖,“他身體是我的小叔,但是靈魂卻有一部分來自我的靈魂上,他把我的生魂攝取了,隻給我留下了陰魂,所以我活不久。”
所以傅雲舟能灼燒鬼魅之物,薄見山難以靠近。
“繼承這座老宅可是需要代價的,當然。”薄見山又漫不經心地笑起來,“若非是這樣,他也不會一直發現不了我還在薄家老宅,晏晏,靈魂分裂之苦,真的好疼啊……”
靈魂分裂之苦真的好痛啊,這麼疼,他能不能依靠這個換取一點點晏晏的憐憫呢。
薄見山眸光陰暗,他抱緊了晏秋,不讓晏秋看見他的眼中的血色,隻是低低的撒嬌,“晏晏,你疼疼我好不好?晏晏,好不好?”
分離靈魂之痛。
晏秋微微地恍惚了一瞬,但是很快他又回過神來。
“薄見山,是傅雲舟願意的嗎?”
薄見山不想和晏秋談傅雲舟的事情。
晏秋看著薄見山隱忍的表情,慢慢地垂下眼眸來,他不知道靈魂分裂多疼,他也沒有立場和辦法感同身受。
他隻說,“薄見山,你鬆開我。”
薄見山不願意鬆手,他叫著,“晏晏。”
晏秋閉了閉眼又睜開,“薄見山,鬆手。”
薄見山戀戀不舍地鬆開,鬆開之前,他還不忘親一下晏秋的唇角。
晏秋抬手擦了擦唇,然後抬眸看著薄見山,“你喜歡我?”
薄見山點頭。
一個厲鬼說他喜歡一個自己,明明以前自己最怕鬼了,也許是因為薄見山喜歡自己,所以晏秋沒有那麼懼怕。
他承認,他就是仗著薄見山說喜歡自己一點點地試探著薄見山的底線。
他想看看,薄見山說的喜歡,到底是怎麼樣的。
可是如果薄見山想殺了他的話……
晏秋彎了彎唇,“薄見山,那你現在是準備做什麼呢?把我關起來嗎?還是把我殺死了與你做伴?”
薄見山愣了愣,他下意識反駁,“我怎麼會殺死晏晏?”
“那就是想把我關起來了?”
薄見山沒有說話,他也沒想好怎麼辦,他一開始明明想的是讓晏晏喜歡他的。
“你不是問我和唐綏在做什麼嗎?”晏秋聲音溫柔,“他認我為主了,所以他很快就能找到我的。”
薄見山的臉色難看起來,不是因為唐綏能找過來,而是唐綏憑什麼可以認晏晏為主……
後頸又開始發燙了,就
在晏秋說完這句話之後。
薄見山抬手捂住灼熱到仿佛要焚燒起來的後頸,他低聲說,“晏晏,沒關係的,等我殺了他,你就不會為此困擾了。”
薄見山這會的狀態不是很對,臉色格外慘白,額頭卻覆蓋著許多冷汗,一張唇燒得乾澀。
晏秋皺眉問,“你怎麼了?”
薄見山盯著晏秋一張一合的唇,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他親上去就好了。
親上去,後麵催促他的東西就不會再灼燒了。
這樣想著,薄見山捧住了晏秋的臉,親了上去。
薄見山的身上燙得厲害,跟平時的冰冷全然不一樣。
晏秋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怔怔地看著薄見山的那雙眼睛,那雙熟悉到仿佛能看到靈魂的眼睛。
沒有被抗拒的薄見山一點點地收緊手臂,把晏秋禁錮在自己的懷裡。
“晏晏。”薄見山的呼吸也是這樣灼熱,他聲音低啞,“晏晏,我一直在等你。”
薄見山握緊晏秋的手慢慢地探向頸後,“感受到了嗎?隻有碰到你,它才會這樣發燙,我這個人如此冰冷,隻有碰到你才會有溫度。”
晏秋驟然睜大眼。
我這個人如此冰冷,隻有碰到你才會有溫度,因為我所有的感情,都是為了晏晏而生的。
後頸發燙的地方與唐綏存在著印記的地方一模一樣,晏秋抬眸看了過去。
他果真看見了薄見山腦後的印記。
一模一樣。
晏秋有些茫然,他想,難道這個印記其實很常見嗎?並不是獨一無二的嗎?
可是他明明說過的,這是獨屬於他的,也是獨屬於晏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