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憂太有些精神恍惚。
擱十幾分鐘前,栗山真司和他雖然有個老同學的關係,可以往兩人話沒說上幾句,今次重逢,對方的表現也不像有進一步跟他接觸下去的意思,頗有種“打完這個副本就散夥”的隨意。
怎麼就一會兒不見,他就成了人家唯一的、不可或缺的好朋友?
乙骨憂太身體僵硬地走在前麵,克製住想要回頭詢問的想法。他還記得,栗山真司會對彆人的視線感到不適,所以饒是他好奇得抓心撓肝,也控製住了自己。
他不是一個人走在前方,旁邊還有那個自稱栗山真司監護人的黑發青年,太宰治。
太宰治領著他們進了一扇門,此刻正走在長長的、一眼望不到儘頭、根本不知道通往何處的走廊上。
他好像真的把乙骨憂太當成了栗山真司的好朋友,非常熱情地和少年聊著天。
初出茅廬的小菜雞哪招架得住人精監護人的套路?不出五分鐘,乙骨憂太的底細就被太宰治扒得乾乾淨淨,隻差沒把“今天底褲什麼色”給說出來了。而後者呢,除了個名字和“栗山真司監護人”的頭銜外,半點有用的信息都不曾往外透露。
聊天到後麵,走在兩人後頭的栗山真司實在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拽了下太宰治的衣角。
察覺到小孩的小動作,太宰治暗笑一聲,話音一轉,將話題拐回了他們當前的任務上。
事實上,就算沒有栗山真司提醒,太宰治也不打算繼續問下去了。畢竟他能從乙骨憂太那兒獲得的有用信息,就隻有這麼多。
這個時候他就忍不住感歎,五條悟挺警惕的,派來的是剛入學不到兩月的乙骨憂太。這要是換個人,太宰治能套出的咒術界內部消息,肯定不止乙骨憂太知道的那麼點。
咒術界太過封閉排外,內部事宜根本不容許“外人”插手。而這“外人”的標準很明確,範圍也非常廣泛。甚至在某些老舊世家眼裡,就連普通人家庭中走出來的咒術師,都算不上他們“自己人”,瞧不上也是常有的事。
如果不是禦三家出了個五條悟,此人還是當世最強咒術師,對古板守舊的世家那套很是瞧不上,那麼咒術界的排外情況可能還要嚴重些。
儘管如此,哪怕是在內務省異能特務科任參事官輔佐一職的阪口安吾,對咒術界的了解也依舊不多。
阪口安吾和太宰治、織田作之助二人是關係非常不錯的朋友。雖說三年前因為立場關係鬨了點矛盾,但那之後,三人先後脫離了港口黑手黨,甚至後來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二人的檔案,都是阪口安吾給幫忙洗白的。如今三人的生活回到正軌上,時不時也會聚在一起喝一杯酒,關係一如當初。
因此,阪口安吾自然知道,太宰治為什麼會對咒術界的事情感興趣——當初栗山真司的入學事宜還是他幫忙安排的。
栗山真司對咒靈的仇恨,以及他滅殺詛咒時的熟練,無一不說明,他從前就是跟這群家夥打交道的。他是咒術界人士,這一點毋庸置疑。而他那手血液操縱,在咒術界又實在太過醒目了。
可說實話,阪口安吾主要負責的是異能力者這塊——整個異能特務科都是,咒術界相關的消息和渠道實在有限,就算太宰治向他打聽,也隻能照實說“很難辦”。
因此,太宰治想深入打探些消息,也隻能從彆處想辦法。而綜合多方因素,他最終選擇從五條悟那邊入手。比如這次,他就忽悠五條悟派個人來橫濱跟這次任務,準備從被派來的人身上下手。
不過對方顯然不傻,直接給他派了個剛入學的小菜雞過來。饒是太宰治話術高超、套路無數,對上本來就一知半解的乙骨憂太,也毫無辦法。
不過沒關係,現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後也不知道嘛。一場交談下來,太宰治已經成功拿到乙骨憂太的聯絡方式。
聊天到最後,乙骨憂太也隻有一個想法:太宰先生真的好關心栗山同學啊……
栗山真司:“……”被人賣了還幫忙數錢,孩子都看傻眼了。
想必平時自己在太宰治麵前,同樣是這麼個不忍直視的憨樣。
栗山真司在心裡歎了口氣,此時此刻無比想念遠在他市的織田老父親。
正在窗邊寫的織田老父親:阿嚏!
*
話題轉回這次任務上後,太宰治從乙骨憂太那兒聽到了點有趣的事情。
“你是說,不會消失的咒靈屍體?”他似笑非笑地瞅了一眼神遊天外的栗山真司。
感受到他的視線,栗山真司猛地打了個激靈,蹭蹭蹭幾步,又縮到乙骨憂太背後去了。
這次又不關他的事!乾嘛這麼看著他!
“栗山同學?”乙骨憂太若有所覺地回頭看了一眼,“怎麼了嗎?”
太宰治收回視線。
“……沒什麼。”栗山真司悶悶地回。
乙骨憂太奇怪著呢,旁邊的太宰治卻開口引走了他的注意。
“乙骨同學剛才提到的那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遇到的,應該是被人為製作出來的咒靈哦。”
聽到這話後,不光乙骨憂太,就連栗山真司都驚訝地看向他。
“被人為製作出來……什麼意思?難道還有人蓄意培養詛咒嗎?”乙骨憂太擰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