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站的前廣場麵朝海河,人不如北京的火車站那麼多,也沒那麼煩亂。
這是葉菱最熟悉不過的場景,他麵無表情地問謝霜辰:“你要去哪兒?”
“不知道誒,我哪兒都沒去過。”謝霜辰說,“您說呢?”
葉菱看了看時間,早上八點,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是在天津,但是他心裡特彆茫然,隻能說:“先吃點東西……”
“我知道!”謝霜辰搶答,“去大福來是不是?”
葉菱心說我就想買套煎餅果子吃。
謝霜辰是有從天津站去最近的大福來的經驗的,很久之前他追葉菱屁股後麵跑的時候就是一大早坐高鐵上天津,再去大福來買了早飯送回北京。
他自己都沒來得及吃一口。
“我要吃這個。”謝霜辰站在檔口前,又抓著葉菱說,“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葉菱說:“你怎麼連煮方便麵都吃?哪兒吃不著啊?”
“總得來碗稀的?”謝霜辰說,“要不然我這倆雞蛋果子加一個燒餅夾牛肉怎麼吃完?”
葉菱說:“你就不能少吃點?一大早又是雞蛋又是肉的你也不怕吃頂了?中午吃什麼啊?”
謝霜辰說:“我就是吃的多啊,我就是特彆喜歡吃雞蛋和肉啊。葉老師您是不是沒帶錢啊?那我來。”
葉菱長歎一口氣,徹底放棄了:“你全點一遍也沒多少錢,我是怕你吃撐著了。”他跟謝霜辰住了一年多了,也是自打這兩天起他才發覺自己似乎真的沒有留心過這個室友的生活習慣。仔細回想一下,謝霜辰確實偏愛肉食。
但是他吃的多又不長肉這個事兒就很喪儘天良了。
難道二十多歲了還能拿長身體來當借口麼?
“葉老師您關心我啊?”謝霜辰湊跟前兒來笑著問。
葉菱波瀾不驚地說:“邊兒呆著去。”然後一扭頭用天津話跟檔口的大姐點餐。
鄉音難改,自然而然。
謝霜辰倒是不辱使命地把自己點的東西全吃完了,出門的時候還連跑帶顛的。葉菱表情複雜地看著謝霜辰,生怕他一張嘴全吐出來。
“咱上哪兒玩去啊?”謝霜辰不知道地多少次提出了這個問題。
“我真不知道。”葉菱說,“天津沒什麼好玩的地方。”
謝霜辰說:“這是您家啊,您都不知道什麼有意思的地方麼?”
葉菱反問:“你知道你們家門口二裡地之外的地兒麼?”
這話還真把謝霜辰問住了。
北京人出了名兒的隻認識自己家門口,要問他們北京哪兒好玩還真未必能問出個所以然來。謝霜辰長這麼大就去過一次故宮,還是上學的時候去參加課外活動。如果沒有那一次的話,他估計連故宮哪個門賣票都不知道。
這就是人與家鄉的關係,那些風景名勝可以變成文字寫進書裡,仿佛多麼嚴肅端莊不可親近。可是對於當地人而言,它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不經意時都不會提起。
可是它就在那裡,經曆日月星辰風雨百年,最終變為一個家的符號。
葉菱勉強說了幾個地方,謝霜辰強烈要求去五大道看小洋樓。葉菱真的不知道幾座房子有什麼好看的。
“北京沒有啊。”謝霜辰再一次講理。
“行……”葉菱服氣。
他們一路走走停停,起風時枯黃的樹葉被吹落,一片一片的,謝霜辰伸手去追趕落葉,好像撲蝴蝶的貓,與這些古樸的建築融為一體。
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下午的時候,兩人一路溜達去謝霜辰所預定的茶館聽相聲。
茶館很古樸,不是很好找。一進去的時候倆人都有點緊張,葉菱看謝霜辰那一臉嚴肅話突然變少的樣子,問道:“怎麼了?”
“說真的我還真沒來過。”謝霜辰說,“原來師父來天津演出都是很大的場子,他說他小時候在天津的茶樓裡說過,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
葉菱說:“天津有很多好演員的。”
“可是你叫普羅大眾說名字,他們能說出來幾個?”謝霜辰問,“有幾個是現如今名字響當當的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