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搞到九點多才結束,學生們意猶未儘,但時間已經太晚了,謝霜辰和葉菱向大家紛紛告彆打算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就有好多女生過來求合影。葉菱不喜歡搞這些,向大家致歉之後就跟著史湘澄風飛霏倆人去了停車場,留謝霜辰一個人在那裡被圍攻。
“葉老師你真的心態可以。”史湘澄龜縮在後座上,說,“就留謝霜辰一個人,他那個歲數那群小姑娘那個年紀,簡直就是狼入虎口。”
“是麼?”葉菱笑了笑,“我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你想得好多啊。”
史湘澄說:“是我多想了麼?明明是你不夠敏感!葉老師,我能問個很私人的問題麼?”
葉菱說:“你說。”
史湘澄本想悄悄地問,結果鳳飛霏硬擠了過來:“我也要聽。”
“小孩子哪兒這麼八卦?”史湘澄說,“你還是男孩兒呢!”
鳳飛霏說:“你不要搞性彆歧視!”
葉菱笑著跟史湘澄說:“你就直接說,又沒外人。”
史湘澄妥協,說道:“我就是想問問你,你真不怕謝霜辰哪天跟人跑了?就他那招蜂引蝶的樣兒。”
“這種事情怕也沒用。”葉菱說,“一個人要不要跟你在一起,跟你怕不怕他離開,我覺得沒什麼邏輯關係。在一起自然是希望長長久久,但實在沒辦法的話,也不用強行挽留。”
“你想得真開。”史湘澄說,“不知道謝霜辰聽見了會不會哭唧唧啊。”
葉菱想了想,無奈地說:“那也沒有辦法啊,事實就是這個事實呀。”
史湘澄說:“我覺得你有時候對謝霜辰浪漫得像個學文科的,但是有時候耿直的也不給理工狗丟人。”
鳳飛霏舉手:“那我能問一個問題麼?”
“不準!”史湘澄說,“小孩子不準提問!”
“你!”鳳飛霏生氣了。
葉菱說:“你就彆逗他了,飛霏,你說。”
鳳飛霏想了想,剛才還理直氣壯得很,現在看上去反而表現的有點難以啟齒。史湘澄說:“喂,你要是問就快點問啊!是不是要說謝霜辰壞話?再不說他回來了啊。”
“我沒想說他壞話。”鳳飛霏說,“我就是想問葉老師,你天生就喜歡男人麼?找誰不好,為什麼要找謝霜辰這個貨?他明明哪兒都配不上你。”
“我靠!”史湘澄大叫,“少年牛逼啊!666!我都不敢問!”
鳳飛霏說:“你閉嘴!”
“這個問題啊……”葉菱頓了頓,“我也不知道自己算哪種情況。我一開始很討厭他,覺得他煩。但是相處久了,發現他這個人不是表麵上那麼不靠譜兒。後來就覺得,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的狀態最舒服。我沒辦法定義我是因為他是一個男人喜歡他,還是他是一個女人而喜歡他。我就是很喜歡他這個人,在遇到他之前,我甚至都沒有思考過這方麵的問題。我想,這就是靈魂伴侶的感覺,把他定義成一個人,一個對象,而不是生理意義上的男人或者女人。沒有任何法律規定你必須要跟什麼人在一起,不這麼做你就要去死,所以我覺得基於這一點上還是很好理解的。其實在沒有挑明的時候也迷茫過,自己沒想明白,也怕他不能接受……至於配不配得上,這就是各花入各眼,你要是覺得他哪兒哪兒都好,不就要動手跟我搶了麼?”
“我才不呢!”鳳飛霏臉突然紅了。葉菱就是有這種能力,他一旦認定了,就可以冷靜坦白地去聊他的感情生活,毫無遮掩地剝開給被人看。他用平淡的口吻去講那些刺激的事情,自己渾然不覺,反而讓聽眾萬分緊張羞怯。
謝霜辰終於從魔爪中逃了出來,一路走至停車場,找到自己的車,在車玻璃上敲了敲,才開門坐在駕駛位。
“剛才聊什麼呢?”謝霜辰問。
史湘澄故意說:“沒什麼,就是葉老師說不想要你了。”
“那不能。”謝霜辰沒有絲毫地猶豫和遲疑。
史湘澄冷哼了一聲,鳳飛霏也一臉嚴肅,謝霜辰無意中從後視鏡裡看到他倆的表情,愣了一下,略有僵硬地回頭問:“你倆逗我呢?這種玩笑好玩?”
“逗你?能賺錢還是怎麼著?”史湘澄說,“也不看看你剛剛跟那群小姑娘在一起的德行。”
謝霜辰又看向葉菱,葉菱是沒有表情的。謝霜辰眨眼睛的頻率比之前快了一點,有些疑惑不解,然後不敢置信地問葉菱:“葉老師,您……您不會……”
葉菱淡漠地說:“她倆說的是真的啊。”
謝霜辰愣了。
彆說謝霜辰,史湘澄和鳳飛霏也愣了。明明是他倆在瞎口嗨調戲謝霜辰,怎麼葉菱這麼上道兒?這戲就演上了?
再反思葉菱之前的種種表現,似乎又有點說不太通。
主要還是葉菱乾什麼都波瀾不驚,說真話特彆真,說假話也特彆真,所以史湘澄和鳳飛霏也有點摸不著頭腦了。他倆默不作聲,繃住了臉上的表情,靜觀其變。
萬一葉菱……
“我確實……”葉菱還是那副樣子,“不太想要你了。”
謝霜辰完全地僵在了原地,張口說:“騙……騙我呢?”
“沒有。”葉菱誠懇地搖頭。
“……”謝霜辰雙眼睜了一下,本來緊縮的眉頭微微抬起,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表情是如何得委屈。他腦中白了一下,也不管後麵還有倆人,抓著葉菱就說:“我不準!”
“為什麼不準?”葉菱問道。
謝霜辰沒理葉菱,扭頭對後座倆人說:“你倆先給我下去。”
“啊?哦!”史湘澄雖然很想圍觀八卦現場,現實本著生命安全的原則,還是拉著鳳飛霏下去。倆人離著車得有十米遠,鳳飛霏問:“香腸姐,這是什麼戲啊?”
“不知道啊!”史湘澄也納悶兒,“整個詠評社我最摸不清的就是你葉老師的套路,果然啊果然,我當初沒考上清華都是有原因的!”
鳳飛霏說:“你彆越級碰瓷了好不好?我也能說我當初沒考上清華。”
史湘澄說:“小鬼,你懂個屁。”
車裡,氣氛冷得可怕。
謝霜辰盯著葉菱,眼睛都紅了,葉菱不鹹不淡的,非常淡定。謝霜辰的嘴最是厲害,但這會兒說話也是結結巴巴,句子顛三倒四,甚至用祈求的口吻對葉菱說:“葉老師,我哪兒做的不好了,您跟我說說,我肯定改,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咱……咱彆突然說這事兒好不好?我受不了,真受不了。”
葉菱說:“那你說說你哪兒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