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閉嘴!”史湘澄怒了。
“好了好了。”葉菱一看表,都六點多了,對謝霜辰說,“彆玩了,收拾收拾吃飯。”
“行。”謝霜辰說,“我去準備一下,你倆歇著。”
謝霜辰手腳麻利,很快一桌子菜就鋪滿了。史湘澄湊了過來,說道:“都是你弄的?”
“不然呢?”謝霜辰翻白眼。
“我以為你屁都不會。”史湘澄說,“你難道不是一個需要被葉老師照顧的人設麼?”
謝霜辰嘴上沒說什麼,心說到底誰照顧誰啊姑奶奶?讓你葉老師進廚房做飯,今天晚上大家就都餓著。
三個人圍坐在桌前,春晚已經開始了,雖然確實真的沒意思,但是這一檔陪伴著中國人三十多年的定番節目如果缺失了,似乎也少了許多儀式感的東西。
“來來來。”謝霜辰給大家倒酒,“先喝一杯,忙忙叨叨一年了,也真是快。”
史湘澄說:“這話你那天都說過了,就沒點新詞兒了麼?文盲。”
“我文化水平低行了?”謝霜辰說,“誒不對,本桌你文化水平最低,一個初中文化水平還來嘲諷我文盲?我好歹高中畢業好不好?”
他說這話,葉菱垂下頭,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是好。
“那怎樣?”史湘澄說,“還不是都雞在一個地方?反正最後大家的歸宿都是那個小盒兒。”
“趕緊把酒喝了。”謝霜辰說,“大過年的說這些乾嘛?不吉利。”
吃飯喝酒講究一個氣氛,三杯酒下肚,飯桌上有了一些熱鬨。謝霜辰是個什麼話茬都能接下來的主兒,隻要是有他在,就絕對不會怕冷場。不過他也是天生氣場奇怪,詠評社裡裡外外幾大刺兒頭都喜歡跟他唱反調,比如風飛霏啊史湘澄啊,還有一個鐵磁姚笙。
這就是他們的相處模式,插科打諢,但不會妨礙做正事。
他們聽著春晚的聲兒,聊起挨個兒出現的演員歌手的八卦,偶爾評價一下這個不好那個不好,再討論到自己過去這一年的經曆。
很多很多事情都在此時一幕一幕地展現。
時間慢慢走過,轉眼到了九點多,楊霜林和他的搭檔出現在了電視屏幕上。
“你倆期待的節目來了。”謝霜辰說,“要不然咱換地方?彆跟飯桌上呆著了。”
“行。”葉菱點頭。他剛要收拾桌子,謝霜辰說:“甭收拾了,十二點還煮餃子呢。”
三個人把沙發全占滿了。
電視裡的楊霜林非常和善喜慶,先是講了一堆新年的吉祥話,算作是墊話的部分,緊接著很快就進入了正活。
“好快啊。”葉菱說。
“是啊。”謝霜辰說,“在電視上,特彆是春晚這種舞台上說相聲,有著非常嚴格的時間要求,必須在十幾分鐘之內說完。不像咱們在小劇場裡,十幾分鐘可能還墊話呢。”
史湘澄說:“真的好無聊,觀眾們都是托兒?”
“也不能這麼說。”葉菱說,“同樣一個包袱,現場看的喜劇效果要比在電視裡看能放大一萬倍。如果你在電視看都能笑出來的話,那麼看現場能笑瘋。”
“可是大部分人是在電視電腦上看春晚啊。”史湘澄說。
“沒辦法啊。”謝霜辰說,“雖然我再怎麼diss二師哥,但是一個作品在電視上的呈現確實有很多無可奈何的限製條件,能夠通過種種審核,把一個作品完整的做完已經挺難的了。再要求作品有更高的層次和效果,真的是……”
“強人所難。”葉菱總結。
“對。”謝霜辰說。
“你們能做到麼?”史湘澄問,“或者說能表現成什麼樣?”
“不知道。”謝霜辰搖搖頭,“很久沒有上過電視了,也很久沒有在這種條件下進行過創作,我沒有辦法有一個比較合理的預測。”
史湘澄還以為謝霜辰會說一堆牛逼的大話,沒想到他表現得這麼謹慎。
“多大點事兒。”史湘澄說,“等本經紀人給你們策劃一下,專場會有得,上電視上節目也會有得。年後我們就搞新的專場!”
“我發現你真的很喜歡搞這些。”葉菱笑著問,“怎麼,畢生的夢想就是當經紀人麼?”
史湘澄長歎一聲,無比唏噓得說:“我也曾書生意氣,揮斥方遒啊。”
謝霜辰說:“說人話。”
史湘澄說:“我說的就是人話。”
葉菱知道史湘澄意有所指,但也沒有多問,很快大家就又聊到了彆的上麵。
楊霜林的節目已經結束了,特彆尷尬也談不上,但是也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實在沒什麼可聊的,便不再多說。
謝歡還給謝霜辰打了個電話,忙忙叨叨一年,雖是一家人,可是姐兒倆也沒正經見過幾次麵,說過幾次話。謝歡就問了問謝霜辰工作怎麼樣,手上缺不缺錢,缺錢就跟大姐開口要,不要委屈自己。
謝霜辰這麼大人了,斷然不可能再舔著臉跟謝歡要錢。滿口說好話,報喜不報憂,自然是今年賺錢了手頭鬆了,還打算攢一攢把之前從謝歡那裡借的還回去。
還未過十二點,謝歡先跟謝霜辰說了生日快樂,謝霜辰還不要臉地跟謝歡討要禮物。
“給你買個紅褲衩。”謝歡說,“本命年的生日,辟辟邪。”
“土炮兒!”謝霜辰拒絕。
史湘澄晚上在他們家裡住下,打亂了謝霜辰各種這樣那樣的計劃,雖然心中有很大的遺憾,但是他也不會為此抱怨史湘澄。
當然玩遊戲互相罵街的時候,謝霜辰難免就以把史湘澄轟出去為理由威脅史湘澄讓資源給他。
“我今天因為這個事兒真的已經很煩了!你不要再說了!”史湘澄說,“你以為我願意嗎!”
謝霜辰說:“你可以再打個飛的走啊。”
“我……”史湘澄哽住。
“誒,快十二點了。”謝霜辰看了一眼時間,電視裡已經開始準備敲鐘了。對於每一個中國人而言,真正新的一年終於要到來了。
“可惜不讓放炮。”謝霜辰懷念在謝方弼的小院兒裡的日子,無憂無慮,放個炮都沒人管。他站起來,說:“我給你們煮餃子去,等著啊。”
大半夜也吃不了太多,一人煮幾個意思意思。史湘澄聽著電視裡的闔家歡樂,眼前是熱騰騰還冒煙兒的餃子,動作有那麼一瞬間的停滯。
“怎麼了?”葉菱問,“困了?”
“沒有。”史湘澄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
謝霜辰說:“我總覺得你有事兒想說,你到底要不要說?要不我找瓶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