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皋搖頭,“老夫年近古稀,死不足惜。陛下剛剛登基,內憂外患,隻怕我不能繼續替陛下遮風擋雨了。”
袁宗皋伸出手,抓緊了王嶽的胳膊。
“富貴,你千萬要和陛下相互扶持,你們君臣能親密無間,我也就安心了。”
王嶽急忙道:“先生信不過我?弟子可是陛下的人,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
袁宗皋緊緊盯著王嶽,片刻之後,悵然笑道:“我當然相信你,隻是那些人的手段太高明了,他們能殺人於無形啊!”
王嶽眉頭緊
皺,老頭說自己不行了,又說對方殺人於無形,莫非是在暗示什麼?
“先生,您老心中有話,如何不能告訴弟子,無論多大的難處,應該一起扛起來才對,弟子縱然力氣小,筋骨嫩,可好歹也是個男子漢啊!”
袁宗皋一臉慈祥的笑容,伸手按了按王嶽的肩頭,似乎想說什麼,可最後隻是一聲歎息。
“行了,先生沒有那麼容易倒下去,這不,我已經把楊一清徹底拉住了,他的作用就是對付掉楊廷和!小富貴,你必須記住了,一旦楊廷和倒台,就要著手廢掉楊一清,不然他必定會成為楊廷和第二……至於其他的事情,小富貴,你也不小了,老夫幫你說媒怎麼樣?”
很難得,王嶽臉紅了。
“先生,陛下還沒有大婚,我比陛下還小幾個月,不,不著急的。”
袁宗皋嗬嗬一笑,“也好,明年陛下就要大婚,等陛下大婚,你也成婚,來個雙喜臨門!”袁宗皋滿臉都是笑容,他在興王府年頭太多了,朱厚熜幾乎就是他的兒子,能看著孩子成婚,是老人家最大的心願。
上天多給老夫一點時間吧,讓我看著陛下成婚,看著他們親上加親,相互扶持,縱然死了,也能瞑目啊!
袁宗皋暗暗思量道,他並沒有把自己說媒的對象告訴王嶽,而王嶽也不好意思問,這事情就放在了一邊。
而接下來的時間裡,朝局迅速變化,一切都源於罪己詔!
雖然楊廷和阻擋了罪己詔,但是付出的代價太慘痛了。
袁宗皋以禮部尚書銜,加武英殿大學士,正式入閣。
空下來的禮部尚書,落到了賈詠的手上,朱厚熜的人馬依舊死死抓著禮部,還多了個大學士。
袁宗皋正式上書,請求考察言官。
他這個機會把握的太好了,作為交換條件,他剛剛入閣,第一本就是整頓言官,楊廷和根本無法反對,否則就不是誠心妥協,萬一朱厚熜再鬨著下罪己詔,可就麻煩了。
所以楊廷和隻有忍著,不過他也做了限製,從考察言官,變成了考察都察院,六科廊算是幸免於難。
楊一清從來就不是善類,他執掌禦史們的生死,隻能替這幫人默哀了。
而就在這種紛亂之中,有人一起進入了
京城。
“快看啊,那就是當世第一大才子唐寅的馬車,他進京了!”
人頭攢動,翹著腳巴望,脖子瞪得老長,舍不得眨一下眼睛。
有人還大聲唱起了唐寅的詩詞,所有人都沉浸在歡樂的氛圍之中,簡直跟粉絲見麵會似的。
而就在一片熱鬨當中,有一家人,顯得格格不入。
為首一位高大的中年人,眉目舒朗,胡須飄灑,風度翩翩,隻不過身上的衣服有些破舊,形容略顯憔悴。在他的旁邊,跟著一位略微矮胖的婦人,在婦人的手裡,則是拉著一個憤憤不平的小胖子。
此刻的小胖子正怒視著另一邊的熱鬨,嘴唇撅起老高。
“哼,不就是個才子嗎?有什麼了不起!父親還是翰林學士呢!”
高大的中年人聽到苦笑,連忙摸著兒子的頭,彎腰道:“慶兒彆胡說,你爹是南京的翰林學士,不值錢的。”
小胖子翻了翻眼皮,“那爹爹為什麼不當北京的?慶兒還想爹爹當侍郎,當尚書,入閣拜相哩!”
小胖子鼓著腮幫,充滿了希望,看著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