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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位心學大佬都有點迷惑,王嶽多大的官?跟人家刑部尚書,差得可太遠了,就算天子再寵信,也不能對一部尚書,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啊!
錢德洪就湊到王陽明的身邊,低聲道:“先生,要不您去跟刑部打聲招呼,問清楚緣由,想來刑部不敢隨便查封學堂的。”
王陽明認真點了點頭,然後道:“禮部那邊還有公務,我先走了。你們等著結果吧。”說完陽明公竟然起身,從王嶽身邊路過的時候,隨口道:“有勞了。”
王嶽含笑,“放心。”
這倆人說話就跟聊家常似的,然後王陽明就真的離開了。
這麼大的事情,竟然隻讓王嶽一個人處理?
能行嗎?
這幾位心學門下無不滿臉懷疑,他們雖說還是陽明公的弟子,但是基本上都已經成為一方名儒,自己的門人弟子一大堆。
想聚集起來,一同進京,可是不容易。
也正因為如此,等到他們進京的時候,楊廷和已經死了,兩派最激烈爭鬥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他們並沒有見識過王嶽的厲害,因此憂心忡忡,提心吊膽。
好容易建立起來的心學大本營,就這麼毀了,那可是太可惜了。
他們焦急地等待,好在時間不長,張子麟就氣喘籲籲趕來,一見王嶽,竟然搶先抱拳。
“王大人,老夫那邊政務繁忙,來得遲了,還請大人見諒。”
王嶽嗬嗬一笑,“尚書大人客氣了,你們刑部的確繁忙,大事小情,什麼都管,就連一個學堂也要封了,著實是辛苦啊!”
張子麟一聽,額頭就冒汗了。
“王大人,能不能借一步說話,剛剛老夫詢問了情況,這,這學堂……他,他們……”
張子麟吞吞吐吐,王嶽卻啞然一笑,“沒什麼好隱瞞的,他們要是真正犯了罪,封了就是,我這個人,不會護短的!我相信你張大人也不會護短,對吧?”
張子麟額頭的汗珠更大顆了,他一邊點頭,一邊歎道:“王大人,你看看這個。”
說著,他將一篇文章,遞給了王嶽。
“王大人請看,這是學堂之中留出的教材。”
王嶽接過來,掃了兩眼,隨口道:“這不是介紹朱子的文章嗎?”
張子麟急忙點頭,“王大人說得沒錯,你看看這篇文章後麵,竟然引用彈劾朱子的奏疏,汙蔑朱子,說塚婦不夫而自孕,諸子盜牛而宰殺……如此胡言亂語,誹謗聖賢,有人告到了刑部,下麵人不能不處置啊?”
王嶽皺著眉頭,又看了看,總算弄清楚了,這篇文章就是在罵朱熹扒灰……這事不是真的嗎?
可是看張子麟又信誓旦旦,怒氣衝衝的樣子。
王嶽下意識看了看身後的幾位心學門下。
遇到知識盲區了,有沒有?
這時候錢德洪邁了一步,走到了王嶽身後,將文章接過來,一邊看著,一邊向王嶽介紹。
“雖然我心學一脈對朱子之學多有批判,可若說朱子勾搭兒媳,卻是天大的冤枉。此時乃是當世禦史彈劾朱子的十大罪狀……南宋的禦史,比起本朝,也不遑多讓啊!”
王嶽吸了口氣,所謂朱熹扒灰,這是很多人經常拿出來說,用來證明老夫子表裡不一,也說明理學的荒唐之處。
可身為心學門下,竟然說此事是冤枉的,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原來當年朱熹卷入了黨爭之中,他因為剛正不阿,名氣非常大,也成了標杆人物。
所以要想鬥倒他,就必須從道德上搞垮老夫子。
而家庭亂七八糟的事情,又是最好的工具,另外眾所周知,寫彈劾奏疏,講究言語對仗,要十分工整才行。
所以說兒媳懷孕,諸子偷盜耕牛,為了對偶的兩句,並不能當成實證。
總而言之……說朱熹扒灰,和尼姑亂搞,都是缺乏證據,僅有的就是一份不太可信的彈劾奏疏。
如果這東西要能作數,王嶽收獲的彈劾有一籮筐,他早就成了欺君罔上,殘害忠良的大奸大惡了。
王嶽微微吸口氣,“原來是這樣,那看起來這篇文章的確有些偏頗。”
張子麟立刻道:“王大人果然高見,此事刑部也魯莽了,老夫回去會嚴懲不貸,請王大人放心,斷然不會有查禁學堂的情況發生!”
聽到尚書大人如此表態,王艮和錢德洪等人都長出一口氣,露出欣喜神情,甚至想要感謝他。
作為心學的門人,以捕風捉影的方式,攻訐朱熹,實在是太過下作,王艮等人甚至老臉發燒,覺得慚愧。
真是太沒有出息了,憑著真本事就能贏,何必這麼不要臉呢?簡直給陽明公丟人!等張子麟走了,一定嚴查,把害群之馬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