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能讓門下走狗身敗名裂啊!”
王嶽忍不住冷笑,“我說賈詠,你都給我當了門下走狗,你還有什麼名聲可言?還怕身敗名裂?”
“這……”賈詠簡直無言以對,隻要一個人名聲足夠壞,就不用甘心更壞?東風破,我比東風還破?
是這個道理嗎?
“大人,你彆逗下官了,你快點想個辦法,救救下官吧!就算陛下不追究我,那些朝臣也不會放過我的,他們肯定會拉著我,同歸於儘的!”
賈詠可憐巴巴,“大人,我承認,我以前在翰林院的時候,巴結過李東陽,後來有走了劉瑾的門路,再後來我還追隨過楊廷和張鶴齡……但是,但是我對大人是忠心耿耿,天日可鑒啊!”
王嶽都被他氣得笑了。
你丫的都六姓家奴了,人家三英戰呂布,你是秒殺兩個呂布,我要是相信你,那是腦子抽了!
見王嶽無動於衷,賈詠真的哭了,哭得那叫一個慘啊!
“大人,下官知道自己名聲不好,有百般的不是。可這段時間,下官兢兢業業,內閣的瑣事都是我在負責,我不爭權,不奪利。有我在內閣,誰也彆想暗算張閣老,朝中有什麼動靜,我也都知無不言。大人啊,我是真的沒有彆的心思了,難道大人就一定要看著下官萬劫不複嗎?”
賈詠說著,從懷裡掏出一瓶藥,捏在手裡。
“王大人,你瞧見沒有?這就是最毒的鶴頂紅,我,我現在就喝下去……我隻求大人,能對外宣稱,賈詠當年依附劉瑾,羞愧難當,故此自儘,以謝天下……好爹替下官保留最後一點名聲,下官去了!”
這位說著,舉起玉瓶,就要往肚子裡倒。
王嶽看在眼裡,簡直要氣瘋了,好歹是個內閣大學士,這要是死在了自己的家裡,這算什麼事啊?
王嶽飛起一腳,把瓶子踢到了一邊。
“唉!你這個蠢材!還要死要活的,你當那個賬本有多少東西啊?”
賈詠傻了,“怎麼,怎麼沒有啊?趙鑒趙大人,還有俞諫俞中丞……”
王嶽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當錦衣衛是吃素的嗎?”
錦衣衛?
這怎麼又跟錦衣衛扯上了關係?
鬼知道是怎麼回事。
王嶽輕笑,“賬本寫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翻看過錦衣衛的密報,要是想找樂子,就去看那個,保證能笑死個人。裡麵百官的情形,要什麼有什麼!”
一句話點醒了夢中人,賈詠終於明白過來。朱厚熜說趙鑒和俞諫的事情,未必是賬冊記載的,或許是出自錦衣衛的密報。
隻要他們抵死不認,朱厚熜也未必能把他們怎麼樣。
畢竟從朱棣往後,天子就不會單純以錦衣衛的密報為定罪依據。道理很簡單,若是用了,錦衣衛的權力膨脹,就會出現胡藍之獄的情況。
株連太多,殺戮太廣,哪怕是天子,都沒法承受後果……
雖然不能拿來定罪,但是用來嚇唬人卻是足夠了,尤其是在發現了劉瑾賬冊之後……賈詠弄清楚了之後,就隻剩下一個念頭,小皇帝是真夠陰險的!
簡直不能用壞來形容了。
就是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上當!
賈詠迫切想知道結果!
這家夥一躍而起,“那個,那個王大人,下官去內閣值房了,回見!”
王嶽還想吩咐他兩句,這種事情是不要說出去的,甚至是不能露出半點異樣,否則朱厚熜大怒,王嶽可不會救他。
但是轉念一想,要是賈詠連這點腦子都沒有,那也就不用管了,死了更好,省得浪費糧食。
果不其然,賈詠一臉悲愴,從王府出來,眼淚不停打轉,卻還是不爭氣地流出來。
啥也彆說了,隻能趕快去內閣值房,抓緊享受最後的閣老時刻吧!反正這個大學士當不下去了。
轉過天,賈詠在內閣值房等著,通政司把奏疏都抬了過來。
投一份就是趙鑒的辭官表,緊隨其後,是左都禦史俞諫的請罪疏……這倆人完了!
陛下這一手,簡直太厲害了,隨隨便便,就拿下了兩位老臣,還是他們自己請辭,屈辱離開,簡直妙不可言!
賈詠正在感歎,突然看到了第三份,他眼神一變,這位竟然也要辭官?
他乾脆什麼都不乾了,邁著頭,將所有辭官請罪的奏疏表文都翻出來,足足有二十多本!
賈詠把所有人名字錄下來,然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完了,這大明朝癱了一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