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清無奈道:“謝閣老,你現在說了,又是作何打算?”
“簡單,老夫建議,咱們六個,現在就去求見陛下,要求重新商議……把所有難處都說清楚了,若是陛下依舊一意孤行,老夫願意致仕回鄉!”
費宏和石珤互相看了看,也一頭,“元輔,我們跟謝閣老同進退!”
他們表態之後,就剩下賈詠和張孚敬。
張孚敬氣哼哼道:“自從仁宣以來,我大明步步後退!交趾放棄了,奴兒乾都司形同虛設,河套丟了,哈密衛也沒了……老百姓居家過日子,還講究一個蒸蒸日上,越過越好!咱們可倒好!祖宗基業都快丟光了,好容易打贏了一戰,有機會恢複大寧都司,你們就是這個態度!簡直讓將士寒心,讓天下人汗顏!”
“仆不才,我情願自己肩扛手抬,也要修大寧城,恢複大寧都司,總而言之,這塊地不能丟!不然咱們真的沒有臉麵,去見祖宗了!”
張孚敬的爆發,讓文華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隻能聽到粗重的出氣聲。
該怎麼辦?
要不要按王嶽的主張辦?
長時間的沉默之後,賈詠突然道:“諸位,咱們能不能變通一下?”
“怎麼變通?”石珤好奇道。
“我的意思是咱們不設都司,改設都護。”
“都護?”
賈詠點頭,“對,就是都護,總督軍務,護衛地方……最最關鍵,糧餉自理……你們意下如何?”
張孚敬翻了翻眼皮,“那就是不管唄?賈詠,虧你說得出口!”
賈詠連連擺手,“不是不管,是不走國庫,暫時也不裁撤九邊衛所……等經營有成,在做下一步打算,這樣穩妥一些!”
“穩妥個屁!”
張孚敬要罵娘了,“你這算什麼餿主意?全力以赴,尚且未必能守住大寧,你現在直接扔了不管,你到底是居心何在?”
賈詠無可奈何,“張閣老,我也是沒法子啊,朝廷有朝廷的難,你要是有法子變成錢來,能萬無一失,我們大家夥自然同意!”
“你……”張孚敬還要爭辯,誰知楊一清突然咳嗽道:“老夫倒是覺得此事可行,隻不過光是一個大寧還不夠,老夫覺得,最好把奴兒乾都司也劃給新的都護府……”楊一清撚著胡須,想了半天,乾脆道:“就這樣吧,新的都護府就叫北境都護府,負責整個遼東,大寧,乃至漠南軍務,護衛北方,鎮撫諸胡。”
謝遷聽到這裡,立刻點頭,“老夫以為還算妥當!”
費宏和石珤也都點頭了,“元輔英明!”
事到如今,隻剩下一個張孚敬,孤掌難鳴。
“你們,你們這是欺負人!”
他說完之後,一甩袖子,直接離開。
張孚敬沒去彆的地方,而是登門拜見老師。
“師父,大明攤上了這麼一大堆沒用的閣老,鼠目寸光的大臣,算是倒了黴了!那個賈詠反咬主人,根本是個白眼狼,還有楊一清,老貨無恥,謝遷更是可惡透頂!”張孚敬一上來就把幾個人給罵了一大圈。
王嶽剛剛上了藥,正在閉目養神,“他們到底乾了什麼傷天害理,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張璁就把內閣商議的方案告訴了王嶽。
王嶽皺著眉頭,“你的意思是……他們隻肯給個名號,不肯出錢了?”
“是啊!這幫人簡直無恥透頂!”
王嶽眨巴了一下眼睛,“那個……你先彆急,他們沒出錢,以後有了收益,是不是也跟他們沒關?”
張孚敬眨巴了一下眼睛,怪叫道:“師父,他們還想要錢,那還要不要臉了?”
王嶽突然哭笑不得,“我說徒弟啊,你要不要拿點錢出來,跟師父一起乾,三年之內,我讓你脫貧致富,天天大魚大肉?怎麼樣?”
張孚敬咽了口吐沫,傻傻道:“師父,您還真能在不毛之地榨出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