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剛剛經曆戰亂的安南,居然拿出了二百萬石糧食,換取大明的武器……因為他們的敵人不隻是大明,還包括其他的豪強大族。
事實上,後者的威脅,要遠遠大於大明!
所以,身為無能懦夫的仇鸞,竟然押運著三百五十萬石稻米,漂洋過海,在天津登陸了。
隻是預想中的萬眾歡呼並沒有出現,相反,有一隊市舶司兵馬趕來,在簡單查看之後,就給仇鸞開了一個單子。
“鑒於這些糧米存在一些蟲卵,安全狀況不明,暫時不許登陸!”
仇鸞急了,“什麼叫不許登陸?”
“不許登陸就是不許登陸,問那麼多乾什麼?”
“不問能行嗎?這是糧食啊!萬一遭了海浪,遇到了暴雨,打濕了,發黴了,不能吃了,那該怎麼辦?”仇鸞瞪著眼睛,憤怒質問。
對方隻是兩手一攤,然後就飄然離去。
他最後的眼神似笑非笑,仿佛在說不能吃了最好,省得讓我們麻煩!
仇鸞盯著這家夥的背影,惡狠狠啐了一口!
奶奶的,就是老子丟了爵位,不然的話,老子能活劈了你!
仇鸞想不通,他辛辛苦苦,從安南弄來的糧食,為什麼沒法在天津登陸?
其他地方呢?
膠州,寧波,又或者是金州?
總要有個去處吧,不然他真的要賠錢了。
即便這些糧食再便宜。運費也是很嚇人的。
真是邪門了。
這年頭怎麼會連糧食都賣不出去?
仇鸞想不通,他在天津一待就是七天,市舶司的人對他沒有半點好轉,相反,還越來越嚴苛。甚至下令,嚴禁船上的人登陸。
他們辛辛苦苦趕回來,船上的清水和食物都不多了,碼頭就在眼前,卻沒法上岸……這叫什麼事啊?
仇鸞不得不想辦法,請求妹妹仇瑛幫忙。
這丫頭可是個有本事的,在過去的幾年裡,她跟武定侯家的郭小姐,還有蒲州楊家的楊大小姐,並稱京城的三大巾幗富豪。
這三位各有高明之處,但無一例外,都手眼通天,能量驚人。
“妹妹,哥哥的好妹妹啊!你快點幫哥哥想個辦法吧!昨天的時候,下麵人就告訴哥哥,有一艘船漏了,滲進來的海水把整整一個船艙的糧食都給淹了,那都是上好的稻米啊!”仇鸞惡狠狠道:“你哥雖然也算見過世麵,可這麼浪費糧食,我是真服氣了!”
仇鸞悲憤,仇瑛卻是無奈歎氣。
“哥,真不是小妹不幫你,你知道不?這批糧食到了天津,有多少人彈劾你?”
“彈劾?憑什麼彈劾我?難道又是那些該死的言官?說我手段殘忍,盤剝安南,敲骨吸髓?”
仇瑛苦笑,“盤剝安南算什麼罪?他們敢罵宣宗皇帝,你就算把他們的皮都扒了,人家也隻會叫好。”
“那,那我是惹誰了?”仇鸞不解。
仇瑛無奈道:“當然是那些地方的官吏了。”
“地方官?”
“嗯!”仇瑛解釋道:“大哥,現在大明的糧價都看天津,天津的糧價看股市……你弄了這麼多糧食進來,首當其衝,糧價下降,各地的糧食收購價格也就下來了,老百姓的糧食賣不上價錢,能不一肚子怨氣,叫苦連天嗎?”
仇鸞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懵了,他愣了好久,忍不住摸了摸腦袋,“妹妹,咱大明什麼時候,這麼在乎老百姓了?”
仇瑛給了他個大大的白眼,自己這個大哥,倒不是懦夫了,但這個無能的毛病,還真是改不了。
“大哥,你稍微看看報紙,也就不會這麼無知了!”
仇鸞傻了,“那,那我該怎麼辦?我,我就是弄了點糧食回來,我本想著一定能賺錢的……”仇鸞急得冒汗。
“妹妹啊,你幫我想想辦法,哪怕隻要一半的價格,我也願意出售啊!”
仇瑛頓了頓,“大哥,你賣的越便宜,不就越得罪人嗎?現在的關口是誰敢要!”
“那……那誰敢要啊?”仇鸞傻乎乎道:“隻要有人要,多少錢都行,總不能倒海裡吧!”
仇瑛的嘴角上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哪怕是親哥,她也照宰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