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怕認錯爹,想來想去,便小心翼翼地問他:“當初我爹留給我娘的東西,也被賣了,這個也不要了嗎?”
舅娘心虛呐呐:“那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京城裡可多得是好東西,那算得了什麼……”
楊府管事思忖一番,道:“那般重要的東西,當然是要的。”
妙妙眼睛一亮:“那你記得是什麼東西嗎?”
楊府管事:“……”
楊相沒交代過這個啊!
他支支吾吾半天,什麼也說不出來。
妙妙觀察著他的臉色:“你不知道嗎?”
“是個玉鐲。”原定野沉聲道:“是我給秀娘的定情信物。”
妙妙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她挨到了大將軍爹爹的身邊,抱著他的手,用臉蛋輕輕地去蹭,眼中滿是濡慕與親昵。原定野將她緊緊攬入懷中,鄭重如珍寶。
“妙妙!”舅娘急了,方才摔得太狠,她也不敢上前拉人,就隻能眼巴巴地道:“這位大人才是你爹,你可彆認錯人了!”
“才不是。”妙妙生氣地反駁:“我爹才不會不記得我娘呢!”
“你這蠢丫頭,你爹他可是京城裡來的貴人!放著好日子不要,你是不是傻啊!”
“京城裡的貴人?”原定野冷笑:“我怎麼不知道,京城裡哪個貴人竟然還有冒認彆人|妻女的喜好。你是哪家府上的?”原定野說了幾個人的名字,皆是京中出了名的大人物。
楊府管事頓生冷汗,身為高門下仆的敏銳直覺,讓他已經意識到眼前人的身份可能不簡單。
他斟酌著道:“你既然也來自京城,不如我們坐下來好好商討一番……”
原定野懶得與他廢話,從懷中掏出腰牌扔了過去。
楊府管事手忙腳亂接住,等他看清,頓時膝蓋一軟,撲通跪倒在地,手中的腰牌仿若重逾千斤,讓他雙手顫抖,險些拿不住。
京中有誰會不認得將軍府的令牌!
他想起來了!怪不得他覺得麵熟,是從前府上來客時他遠遠見過一麵,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原將軍!
楊府管事雙手捧起腰牌,頭也不敢抬,顫顫巍巍地道:“原、原將軍,這,這,您……”
太子殿下吩咐找個人,怎麼就找到了原將軍的身上!這偏僻鄉野的丫頭,怎麼會是原將軍的女兒!
原將軍又為何會在此處!
老天爺!莫不是在玩他?!
他一跪,身後帶過來的人更是稀稀拉拉跪倒一片。
妙妙揪著爹爹的衣角,偷偷拿小眼神看他,卻被他抱了起來,大步走到主位上坐下。她坐在爹爹的膝蓋上,看到舅舅一家慘白驚慌的臉,想了想,偷偷挺直了腰板。
她現在可是有爹爹撐腰的妙妙啦!
“你是哪家派來的人?”
“小的是楊家的……”楊府管事不敢不答:“將軍,這其中是有些誤會,若是小的早知張……妙妙小姐是將軍的女兒,可是萬萬不敢這般膽大妄為。”
原定野冷哼:“我看你方才自稱爹時,膽子可大的很。”
楊府管事的腦袋重重磕到地上,心中叫苦不迭。
“原將軍饒命,小的也是按吩咐辦事,萬萬不敢自作主張啊……”
原定野臉色陰沉地盯著他,一言不發。難道秀娘一事裡,楊家也摻和了一腳?
楊家是當今皇後的母族,當今家主官居丞相,行事向來低調,在京中風評甚好,在此之前,他與楊家交往算好。無冤無仇,無緣無故,楊家為何要來算計他的妻女……
他的手背被一隻軟乎乎的小手輕輕拍了拍。
原定野回過神來,冷硬的麵龐立時轉暖,語氣輕柔地問:“怎麼了?”
“爹爹。”妙妙雙手摟著他的脖頸,縮到了他的懷裡頭。
她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和爹爹說,心裡頭的委屈像一汪池水,眨眨眼便要從眼睛裡流出來。
可與她的滿肚子思念相比,還有更重要的。
“我娘留給我的東西,全都被舅娘賣掉了。還有你留給娘的鐲子,也被賣掉了。”她說的很著急,剛才被假爹爹拒絕的事情實在傷透了她的心,讓她此時開口也小心翼翼又緊張:“我……我可不可以要回來?”
“我什麼也不要,隻要我娘的東西能夠拿回來就好了。”
妙妙希冀地看著他,眼睛裡浸潤著水光:“爹爹,好嗎?”
原定野動作輕柔地撫摸著她頭頂柔軟的細發,他抬起眼,目光森然地看過恨不得縮到角落處的張家一行人。
“有何不可?”
他儘量放輕了語氣,用最溫柔的話語和妙妙說話。
可抬起眼時,眼底是經曆過戰場廝殺後毫不收斂的煞氣。
“他們還做了什麼?你一件件說,我們一樣樣全算清楚。”
張家人全都白了臉,個個雙腿發軟,隻恨不得立時消失在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