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模一樣似曾相識的畫麵,妙妙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忍不住揚高聲音,驚訝地說:“我在夢裡嘗過!”
老夫人忙說:“臣婦的孫女貪吃,常常夢見偷吃點心,先前還夢到過禦賜之物。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皇後納罕:“在夢裡夢見了宮中的點心,一模一樣?”
妙妙比她還驚訝呢!
這點心她在夢裡嘗過,是神仙哥哥給她吃的,那是神仙才能拿出來的東西,應當是天上才有的寶貝,怎麼就在皇後娘娘這兒嘗到了呢?
難道皇後娘娘也認得神仙嗎?
但她不敢問,於是憋得小臉通紅,一雙圓滾滾的眼睛濕漉漉地看著皇後,欲言又止。皇後與她的視線一對上,便知道她憋了滿肚子的話,那模樣可憐的,倒像是某個宮妃曾經養過的幼犬,眼睛裡像是含著一汪池水,濕潤明亮。
皇後失笑道:“你想問什麼?”
“這點心……這點心是從哪裡來的呀?”妙妙緊張又期待地看著她:“是要神仙才能做得出這樣好吃的點心吧?”
她心中想:神仙哥哥晚上住在她的夢裡,那白天會在哪呢?
他是會在天上看著妙妙,還是在彆人住在一起呢?
那人會是皇後娘娘嗎?
那她會在這兒見到神仙哥哥嗎?在沒有睡覺的白日裡,也能見到夢中的神仙嗎?
皇後卻誤會了她的意思,輕笑道:“這點心是禦膳房做的,你要是喜歡,不用去找神仙,讓禦膳房抄個方子回去。若是本宮記得沒錯,原家應當也有禦廚。”
老夫人連忙應道:“是皇上先前賞賜的。”
妙妙又想:難道神仙哥哥住在廚房裡?
廚房裡的神仙,難道是灶王爺?
皇後與老夫人接著說了下去,妙妙抓著點心發起呆,她把天上的神仙想了個遍,卻是怎麼也想不出一個合適的。
忽然間,外麵一陣輕又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宮女匆匆地走了進來,躬身行禮:“皇後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皇後聞言一喜,連忙道:“快讓人進來。”
皇後宮中自是無人會阻攔太子行動,話音方落下,便有一道杏黃色身影走了進來。老夫人連忙起身,妙妙也抓著半塊點心從座上跳下,低著頭跟著奶奶一起彎腰行禮。
宣晫剛結束騎射課就迫不及待地跑了過來,一進門便問:“母後,我聽說原將軍的女兒來拜訪您了?”
他今日也被原將軍認真教導,臉側剛添上一塊新的淤青,是聽聞原將軍女兒進宮時失了神,一時不察被原將軍摔出來的。太子今年十歲,麵容尚且稚嫩,心性也還未定,哪怕平日裡端方有禮,此時心中急切,麵上也流露出幾分。
“人在哪呢?”宣晫看了一圈,目光落到了旁邊那個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低著頭,他也看不清麵容,身形比他矮了一個頭,應當年歲不大。他看著有幾分眼熟,很快想起了夢中的妙妙,在心中比了比,發現二人體型相仿,應當是差不多年紀。而這小姑娘頭上的發髻也綁的可愛,像是妙妙常梳的那種,衣裳是嫩嫩的鴨黃色,也是妙妙喜歡的顏色。
他本就因為是原將軍的女兒而好奇,如今又添了幾分愛屋及烏之意。
皇後看著他麵上的淤青,已是心疼的不行。“今日怎麼又受傷了?”
“母後,不礙事。這些時日兒臣得原將軍教導,進步神速,連父皇都誇過。這不過是一些小傷,回頭擦擦藥就好了。”宣晫毫不放在心上,眼睛仍盯著那小姑娘瞧。
他早就聽父皇說原將軍多了個女兒,心中好奇的不得了,可苦於身處皇宮,見不得麵,今日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沒忍住也多看了幾眼。
也許是原將軍女兒與妙妙有點像,他看第一眼就覺得有些喜歡。再看小姑娘緊緊抓著半塊點心,腦袋也不敢抬,縮著腦袋像個小鵪鶉,連手指頭都透著緊張。他看了好幾眼,找不出半點與原將軍的相似之處,便問:“這是原將軍的女兒?”
皇後讓宮人拿傷藥來,小心敷在他的臉上:“是她。”
“她怎麼與原將軍一點也不像?”
原老夫人笑道:“犬子平日裡教太子殿下騎射,殿下應當隻見過他舞刀弄槍,臣婦的小孫女才五歲,自然也沒學過這些。”
宣晫想了想,倒也有幾分道理。
隻是可惜,若原將軍生的是兒子就好了,但凡能有原將軍半分厲害,他也肯與之相交。
“你把頭抬起來,讓孤瞧瞧?”
“……”
小姑娘小小的身體一動不動。
宣晫以為她沒聽明白,重複道:“孤想看看你的模樣。”
“……”
宣晫微微皺起眉頭:見了他怕成這樣?
原將軍的女兒,竟是連半分原將軍的膽識也沒繼承。實在是可惜了。
晌久,他麵前的小鵪鶉才終於動了,她緩緩抬起頭來,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也張得大大的。宣晫才總算是看清她的模樣,圓鼻頭圓眼睛,還有一張眼熟的可愛臉蛋。
小鵪鶉此時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連話也不會說,眼睛都不會眨了。
可不就是他每天在夢裡都能見到的妙妙?
宣晫:“……”
妙妙攥著半塊點心,腦袋裡空白一片,像是被人用一根木棒子在後腦勺重重地敲了一下,讓她頭暈目眩,眼冒金星,什麼也沒法想。妙妙連眼睛也不敢眨,好像眼睛一閉,自己就要當場昏過去了。
她傻呆呆地看著宣晫,久久地看著他,忽然,她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像是總算把丟失的魂魄找回來,咽回到了肚子裡。
妙妙有些不確定地問:“神、神仙哥哥?”
宣晫:“……”
宣晫整個人也是如遭重擊,已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