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崎嶇,草木叢生,大樹遮天蔽日。若是有人貿然誤入深山之中,定然會在其中迷路。
妙妙一個人也不敢在這兒亂跑,也隻能靠著大黑狗來認路。
但她遇到的絡腮胡子顯然對山中的地形十分了解,她坐在絡腮胡子的肩膀上,看著樹木在身邊倒退,絡腮胡子根本不用分辨道路,就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
獵物在地上拖行,大黑狗遠遠地綴在後頭。妙妙回頭看了它一眼,才轉回來問:“你真的見過大黃嗎?”
“我也不知道那隻狗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一隻,過去看了才知道。”絡腮胡子經過了一棵形狀奇的樹,樹乾肆意生長,他彎腰鑽了過去。“小心點。”
妙妙依言抱緊了絡腮胡子的腦袋,手心被他的大胡子蹭得癢癢的。
“你們為什麼要抓大黃呀?”
“我們老大帶回來的狗,我也不知道。”絡腮胡子憨厚地笑了笑:“那狗好大一隻,應該是拿來吃的吧。”
妙妙扁扁嘴巴,又想哭了。
這山中地形險峻,妙妙起先還努力記路,後來小腦袋也記暈了。她也不知道絡腮胡子走了多久,等到太陽都快要落山,她的小肚子第不知道多少回發出咕嚕咕嚕的長音時,他們總算是停下了。
“到了,這兒就是了。”
妙妙仰頭看去,眼前的是一座好幾人高的大門,兩邊都有放哨亭,一個肌肉虯結的大漢冒出頭來,衝著他們喊:“毛二!你從哪裡偷來的小孩兒?”
“是我在山裡撿到的。”絡腮胡舉起手中的獵物:“我今天抓了個大的,快點開門!”
高高的木門發出沉重的聲響,絡腮胡帶著妙妙走了進去。妙妙睜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四周,在這座大山裡頭,竟然有很多很多房子,住在這兒的也都是像絡腮胡一樣的大漢,他們個個看起來凶神惡煞,當妙妙從他們身邊經過時,他們的目光便紛紛落在了妙妙的身上。看起來可怕極了。
不停地有人問:“這個小孩兒從哪裡來的?”
絡腮胡一個一個回答過去:“我在山上撿的。”
妙妙坐在他的肩上,緊張地抓著他的大胡子。
她一聲不吭,看著絡腮胡先將獵物交給了一個人,而後才帶著她回到了家裡。
他先把妙妙放下,笨拙地倒了一碗水,還不知道在哪裡找出了一包糖。糖塊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經融化後與油紙黏在一起又重新凝固,絡腮胡掰了掰,見掰不出來,才隻好把那一碗水推了過來。
妙妙不敢喝,小心翼翼地問:“大黃呢?”
“噢,對,你是來找狗的。”絡腮胡道:“你先留在這兒,我替你去打聽打聽那隻狗去哪了。”
妙妙點了點頭,看著他走了出去,才對大黑狗招了招手,趕緊抱住了狗。
而後她才敢觀察四周。屋子裡有好幾張床,顯然不止絡腮胡一個人住,住在這兒的人不太講究,屋子裡亂糟糟的,也臭哄哄的。
妙妙方才進來的時候看見了,這兒有好多好多房子,也住著好多好多人,明明是在山上,卻像個小村莊一樣,甚至還有開墾了的土地,種著許多作物,許多人都在忙碌。
妙妙不敢亂走,乖乖抱著大黑狗等著。
但在絡腮胡回來之前,外麵卻熱鬨了起來,一道粗曠的聲音嚷嚷著:“毛二呢?!毛二帶回來一個小孩兒?!誰準他把外人帶進來的?!”
妙妙聽出來,他們是在說自己了。她緊張地站了起來,在屋子裡轉了一圈,還沒等她找到地方藏,外麵的人就大步走了進來。
進來的人也是一個大漢,他身上穿著一張老虎皮做的外衣,虎背熊腰,肌肉隆起,他的臉上有一道疤痕,長長的從右眼斜到左臉,看起來十分凶惡。他立刻發現了妙妙,一把抓住她的後衣領將她提起,就像是抓雞一樣輕鬆。
“就是這個孩子?”
他身後跟著的大漢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個。”
“毛二人呢?”
“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老大,我去找找。”
妙妙眼睛一亮,也顧不上害怕了,立刻問:“叔叔,你是這兒的老大嗎?”
老大低頭:“是又怎麼了?”
“你能把我的狗還給我嗎?”妙妙說:“我的狗叫大黃,它是一隻大黃狗,昨天被你抓走了。它是我的狗,你能不能把它還給我?”
老大愣住了。
他低頭對上小姑娘的眼睛,圓滾滾,濕漉漉,帶著滿滿的祈求之意。小姑娘眼睛圓圓,臉蛋圓圓,連眼淚珠子都是圓圓的。老大頓了頓,剛想要說話,妙妙又可憐地祈求他:“求您了。”頓時將他的話給堵了回去。
老大還想再凶,但旁邊一個大漢道:“老大,算了,她就是個孩子。”
“……”
老大臉上的表情幾番變化,襯著他的麵相更加凶惡,但再開口,他的語氣奇異地柔和了幾分:“你來找狗的?”
妙妙連忙點頭。
大漢們紛紛道:“老大,你昨天不是帶回來一隻狗嗎?”
“對啊,對啊,就是一隻大黃狗。”
“那隻狗可不聽話了,一直鬨著要跑,還是拿繩子才把它給拴住了。”
“老大,你帶回來的狗,怎麼是有主的?現在人家主人都找上門來了!”
老大:“……”
老大板起臉,說:“那毛二也不能隨便把人帶回來。我們山寨要有山寨的規矩,哪怕是個小孩子,也不能壞了規矩。要是什麼人都能進來,我們早就被人發現了。”
妙妙立刻說:“老大,你把大黃還給我,我就回家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