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驚呆了。
都沒等到天亮,她眼前的神仙哥哥便消失了,在她的夢中消失了蹤跡。妙妙找遍了夢境裡的每一個角落,才不得不承認。
神仙哥哥不理她了!
從夢中出現一個神仙起,妙妙還從未遇見這種事情呢!
她向來睡得早起得也早,往往都是她在夢中等著宣晫來,再在夢中與宣晫告彆,卻是頭一回,卻是頭一回,神仙哥哥都沒有與她告彆,便在夢中消失了。
妙妙心中著急,一著急,直接從夢中醒了過來。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頭頂的床幔,外麵天還黑著,朦朧的月光透過雕花小窗照進來,微弱的光線無法照清床幔的紋理。妙妙呆呆看了一會兒,忽然坐了起來。
她急匆匆地掀開被子爬下床,慌亂之中,還不小心踩中了大黃的尾巴。
大黃“汪嗚”一聲睜開了眼睛,它舔了舔毛絨絨的尾巴尖尖,喉嚨裡剛發出幾聲嗚咽,就被旁邊的大黑用尾巴拍了一下。大黃縮了縮腦袋,又把眼睛閉了回去。
原定野還在睡夢之中。
屋門被人打開,而後是一陣啪嗒啪嗒的奔跑聲,長久練成的警惕讓他立刻醒了過來,聽出這是小女兒的腳步,他沒有動,隻感覺到小姑娘爬上床鋪,一屁股重重坐在他肚子上,而後一雙小手胡亂地拍上他的臉:“爹爹!爹爹!不好啦!”
原定野不得不睜開困頓的眼睛,抓住女兒的小手,“怎麼了!”
“不好啦!爹爹!太子哥哥出事啦!”
原定野霎時清醒,他坐起來,臉色凝重地問:“太子出什麼事了?”
妙妙慌張地說:“太子哥哥不理我了!”
原定野:“……”
妙妙還從未遇見過這種大事!
無論是她的哪個好朋友不理她了,妙妙都會難過的不得了,更彆提這會兒不理她的還是神仙哥哥。
宣晫是唯一一個她在小溪村時就認得的朋友,妙妙還沒找到爹爹的時候,除了大黃以外,就他一個人對她好。他教她知識,給她出主意,在妙妙心中,他與神仙並無分彆。
神仙哥哥不理她了,對妙妙來說,就好像是晴天霹靂。
原定野單手抱著女兒坐起來,他點亮桌上的蠟燭,見妙妙光著腳丫,連小鞋子都沒穿,便拿大手包裹住。
妙妙無暇顧及這些,她無措地抱著爹爹:“怎麼辦呀,爹爹。”
原定野歎一口氣:“發生什麼事了?”
妙妙自己也說不清呢。
她隻能茫然地從一大早說起,說阮雲珩,說養雞,原定野聽她嘰裡咕嚕說了一堆,最後才總算是說到太子。
妙妙挪了挪小屁股,整個人都紮到了爹爹的懷裡。她的心口咕嚕咕嚕直冒泡泡,每一個難過的泡泡碎了,都是在問神仙哥哥為何不理她了。
妙妙揉揉眼睛,眼圈紅通通的,淚珠子也眼眶裡打轉,搖搖欲墜,她揪著爹爹的衣裳,軟綿綿的聲音裡帶著鼻音:“妙妙肯定是做錯事了。”
大手輕柔地從她的眼角擦過,原定野道:“那你進宮去找太子殿下,親口問一問他,不就好了?”
“可,可是……”
“皇上準你隨時入宮,若是太子不見你,你就去找皇後娘娘。”原定野給她出主意:“今日就和學堂請假,等天亮了,我們就去皇宮。”
妙妙噙著眼淚點點頭,又連忙說:“我要先去買東西。”
……
宣晫已經後悔了。
他比妙妙年長五歲,一直當自己是穩重的兄長,怎麼還和妙妙一個小姑娘計較這麼多?可他都來不及改口,就從夢中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他就睡不回去了。
沒有和妙妙解釋,也不知道妙妙會如何看他。
會不會嫌他幼稚?怪他心眼小?連妙妙多交一個朋友都容不下?
他不告而彆,妙妙會不會生氣了?
從睜開眼起,宣晫就情緒低迷,他還沒長大到能掩飾情緒的年紀,太監太傅與上書房裡的其他皇子都能瞧出他心情不順,去給皇後請安時,皇後第一句便是問:“誰惹太子生氣了?”
宣晫抿緊唇,遲疑再三,主動走到皇後身邊坐下。他小聲道:“兒臣有些事情想要問母後。”
是要談心的架勢。
皇後愈發稀奇。
自從太子年歲漸長,雖然年紀尚小,但卻是好久沒有與她說過心事,有什麼念頭都憋在肚子裡。皇後心中歡喜,又急忙忍住,溫聲應道:“出什麼事了?”
宣晫失落地對皇後說:“兒臣惹妙妙生氣了。”
皇後驚訝:“怎麼會呢?”
她可記得原家的小姑娘,綿綿軟軟的模樣,也是惹人喜歡的性子,有什麼開心事都擺在臉上,小腦袋裡好像記不住壞事,便是皇帝從前惹她生氣,沒過幾日,又是與皇帝親親熱熱做好朋友了。更彆說太子向來有分寸,與妙妙交好,從未紅過臉。
宣晫嘴角抿得更緊。
“是兒臣的錯,兒臣……兒臣肚量太小了。”
另一邊。
皇帝的禦書房裡也來了客人。
小客人踮著腳,小心翼翼地把一個盒子放在了他的麵前。
盒蓋緊閉,卻關不住裡麵的香味,香甜誘人的味道,一打開,果然是一盒糕點。
皇帝失笑不已,忙讓太監送上椅子。
妙妙爬上椅子,小手握成拳,緊張地膝蓋上,懸在半空中的腳尖也繃著不敢亂晃,圓圓的小臉一臉凝重地看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