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九隆冬,京城下了好大的雪,白雪深深覆滿磚瓦,一夜過去,院子裡便堆起深雪。妙妙和狗狗們一起在院子裡堆了一個大雪人,就立在院子門口,分叉的樹枝插在雪球上,每一人從門口經過,都會瞧見一個雪人在揮著手。
許是玩鬨的太過,第二日妙妙起得晚了,起來時腦袋昏昏沉沉,方從溫暖的棉被裡鑽出來,便先沒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大黃的腦袋湊了過來,濕漉漉的鼻子挨著她的腦袋到處嗅聞,柔軟的毛毛在鼻子上蹭來蹭去,惹得妙妙又打了一個大噴嚏。她把大黃的腦袋推開,摸摸鼻子,見漂亮姐姐還沒有來,就自己先穿好了衣裳。
冬日的棉衣很厚,她一件一件穿好,手腳都粗了一圈,走起路來也十分笨拙。妙妙牽著狗走出去,家中的下人正在掃地上的積雪。
妙妙牽狗停下:“我爹爹呢?”
“老爺去了演武場。”
“他怎麼沒叫我呀。”
“昨夜又下了一場大雪,地上滑,老爺心疼小姐,怕小姐摔了,便讓小姐多睡些時候。”丫鬟笑著說:“老爺也才剛出去不久,小姐這會兒起也不算晚呢。”
妙妙連忙帶著大黃趕過去。
院子離演武場也有些距離,妙妙穿得多,跑的不方便,大黃便拱著腦袋讓她爬到自己背上去。棉褲厚,雙腿被束縛的邁不開,妙妙爬上去也費了不少勁。好在大黃的身姿也依舊靈活,積雪也無法阻礙它的步伐,很快便跑到了演武場。
下人們正忙碌的掃雪,隻清掃出一小片空地,原定野正在打拳。大黃載著妙妙狂奔過去,一時收不住腳,妙妙便哎呀一聲被爹爹接了個滿懷。
“爹爹,你怎麼能把我給忘啦!”妙妙雙手捧著爹爹的臉,不高興地說:“我要和爹爹一塊兒晨練的,爺爺說了,一天也不能斷,妙妙不想做逃兵。”
小姑娘的手冰冰涼,原定野忙道:“是我錯了。”
見他會反省,妙妙才滿意。她從爹爹身上爬下來,而後站到一旁,熟練的開始活動身體。
也許是穿得多,也可能是肚子裡沒東西,今日妙妙伸展手腳沒多久,就開始覺得頭暈眼花。但她是個有毅力的小姑娘,每一日都堅持下來了,沒道理今天就隨隨便便放棄。活動完身體後,妙妙繞著演武場小跑,大黃搖著尾巴跟在她的身邊,幾次都想要讓妙妙爬到自己背上去。
“大黃!你擋到我了!”
“汪!”
“你今天怎麼那麼粘人呀!”
“汪!”
原定野偶爾抬起頭看一眼,冬天的小姑娘身形圓滾滾的,她今日穿了一件紅色小襖,遠遠看去就像平日裡愛吃的糖葫蘆上的山楂球,一顆圓圓滾滾,若是在雪地裡滾一圈,就沾滿了雪白的糖霜。
正想著,小姑娘便撲通一下,滑倒在了還未清掃乾淨的柔軟雪堆裡。
原定野哂笑。
大黃狗急急忙忙甩著尾巴撲了過去,著急地圍在旁邊汪汪汪汪叫個不停,又低下頭拱著妙妙,原定野看了一會兒,卻沒看見妙妙如同往常一般飛快地爬起來,他麵上笑意斂起,急忙前去查看。
小姑娘臉蛋紅撲撲的,眼睛緊閉,竟是暈過去了!
不得了了!
將軍府捧在心尖尖上疼愛的小姑娘病倒了!
老夫人顧不得禮儀,當著下人的麵把丈夫兒子都臭罵了一頓,將軍府兩代頂梁柱被罵得抬不起頭,半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府中上下當即忙成一團,找大夫的,燒熱水的,熬藥的,負責照看妙妙的下人更是被老夫人責罰了一頓。
等妙妙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時,就看見兩張愧疚焦急的臉湊在床前,她伸手摸摸這個,摸摸那個,摸完了,趴在床上的幾隻狗又把腦袋湊了過來。妙妙挨個擼過去,最後才一臉茫然地問:“爹爹,爺爺,你們乾什麼呀?”
老將軍驚喜出去喊人:“夫人,妙妙醒了!”
原定野伸手放在她的額頭上,他的大掌幾乎能蓋住妙妙的臉。妙妙主動蹭了蹭他的掌心,又問:“爹爹,我怎麼睡著啦?”
原定野無奈說:“你生病了,你自己不知道?”
妙妙呆呆地看著他。
她生了病,腦袋也暈乎乎的,反應遲鈍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臉,才哎呀一聲,驚訝地說:“我生病啦?”
原定野:“……”
小姑娘的身體向來好,她平日裡跟著爹爹爺爺晨練,又吃飽穿暖,被人小心照料著,回到京城後幾乎沒有生過病,若不是昨天貪玩玩多了雪,這會兒也不會受寒著涼。這會兒頭昏眼花,還當做是自己沒睡醒呢。
她每天吃飽穿暖,還時不時有大夫診脈,每日都有朋友一起玩,再高興不過,好端端的怎麼會生病呢?妙妙皺起小臉,自責地說:“我真是變得太嬌氣了。”
原定野:“……”
他伸手捏了捏女兒肉乎乎的小臉蛋,還未來得及多說什麼,就被聞訊而來的老夫人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