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治好,能治好就好了!
妙妙可不是以前的妙妙了,現在的妙妙有自己的錢箱子,還有爹爹爺爺和奶奶,已經是不缺銀錢的妙妙啦!
她高興不已,剛想要說點什麼,阮母卻按住了她。妙妙疑惑地抬頭看去,就見阮母朝著她搖了搖頭。妙妙:“您……”
阮母聲音輕輕的,她溫和地道:“我沒有銀子。”
妙妙一愣,“可是我……”
阮母的手放在她的腦袋上,輕柔地摸了摸。她又搖了搖頭,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就是拒絕的意思了。
大夫左右看看,道:“我給夫人開個方子,夫人按新的方子抓藥,氣色也會好很多。”他寫了方子,很快就走了。
妙妙眼巴巴地看著她,隻見阮母仔細地收好了藥方,卻隻字不提方才的話,隻趁著精神好,去忙活家中的事務。
妙妙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她拿起什麼,妙妙就搶過來幫忙。她們掃了地,收拾了院子,給小雞喂過食。什麼都忙完了,阮母咳嗽幾聲,無奈低頭去看,就見小姑娘眼睛紅紅,眼淚汪汪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卻還是倔強的仰著腦袋擋在她的前麵。
阮母無奈:“不治了。”
“為什麼不治了?”妙妙著急地說:“大夫都說了,能治的!可以治好的!”
“你知道一支人參要多少銀子嗎?”
妙妙噙著眼淚搖頭。
她是不知道人參要多少銀子,但知道要好多好多錢。可是妙妙現在有銀子啦。
她有好多好多,她的小錢箱裝得滿滿的,爹爹爺爺奶奶每月都會給她零花錢,妙妙從來不亂花,全都存進小錢箱裡。現在不就是派上用場的時候嗎?
“我可以借給你。”妙妙著急地說:“如果不夠,我就去找我爹爹借,可以治好的!”
“好孩子。”阮母輕輕歎一口氣,說:“但我這身子,也就隻能這樣了。”
“才不是呢!”妙妙大聲地反駁她:“大夫說了,可以治好的!”
用大補的珍貴藥材,之後也得仔細養著,要花的銀子更不會少,若阮母還是信陽侯夫人,自然也不會計較這些。可如今今非昔比,生計尚且艱難,更彆說治病了。
因而她也隻是搖頭,任憑妙妙多著急,她也不為所動。
妙妙勸不動她,隻好憤憤地抹了一把臉,氣呼呼地在門檻上坐下來。她大聲地說:“我等阮大哥回來,還、還有阮雲珩,我和他們說!”
她心想:阮伯母不聽話,可阮大哥總該是個懂事的人吧?
阮母搖搖頭,就由著她了。
冬天的京城還十分的冷,妙妙坐在門口,兩隻大狗緊挨著她,用溫暖的毛毛溫暖著她。妙妙的雙手捂在兔毛手套裡,小臉縮進了圍脖裡,感覺到下巴處的兔毛濕漉漉的,妙妙委屈極了。
是不是天底下所有做娘親的人,都是這樣子的呢?
要是阮雲珩的娘親也沒了,那阮雲珩得多難過啊。妙妙已經嘗過這種滋味,她也不想讓自己的朋友也感受一回。可是,不管是她的娘親,還是阮雲珩的娘親,怎麼都那麼不懂事呢?
等阮公子回來時,便看見自己的家門口蹲著一個小姑娘,哭得眼睛鼻子紅紅。
阮公子滿頭霧水,等被妙妙急忙忙攔住,說清楚前因後果後,他也沉默了下來。
妙妙打著哭嗝,嚴肅地說:“要、要治病的!”
阮公子麵色沉鬱,卻也堅定地應下:“是,要治。”
阮母急忙說:“咱們家哪來的銀子,不說買人參,日後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妙妙連忙道:“我!我有銀子,我……”
阮公子卻不看她,隻鬱鬱道:“我不考科舉了。”
妙妙傻了。
阮母也驚了,臉色一下變得嚴厲起來:“不行。”
“你莫要胡鬨,你不是準備了許久,明年開春就是春闈,就已經是近在眼前的事情了,到如今說什麼放棄的話?”阮母氣急攻心,重重地咳嗽起來,妙妙連忙給她拍後背,也目光驚慌地看著阮公子。阮母緊緊地抓著她的手,厲聲斥道:“咱們家都已經變成這樣了,你若是不參加科舉,不考出功名,難道要一輩子住在這處地方,看他們臉色?你……你先前是怎麼說的?你爹去的早,難道你還要一輩子抬不起頭?”
阮公子垂著頭,低聲說:“娘,我考不中。。”
阮母厲聲道:“怎麼會……”
她的話說到一半,對上大兒子的眼,忽然意識到了他未出口的話。
哪個考生不是在家懸梁刺股挑燈夜讀,可他忙碌生計,上有病母,下有幼弟,全家的生計便隻擔在阮公子一個人身上。便是他想停下好好備考,卻也找不到機會。
他們心有傲骨,做不到搖尾乞憐。先前阮雲珩借了一回銀子,也就隻有那麼一回。
哪怕這回沒有阮母的病情,阮公子心中也存了這個念頭。
阮母白著臉,慢慢閉了口,母子倆沉默下來,一時情緒低迷。
正此時,一聲響亮的哭嚎劃破寂靜。
妙妙崩潰地大哭:“你們怎麼全是笨蛋呀!”
真是氣死妙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