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在家屬大院這邊,都是熟人。
而且還是謝家的人。
蘇暮怕,不敢那麼直接地跟他親,偏頭避了開:“彆……”
“好多人在裡麵呢,彆親。”
“好,不親。”
謝朝言停住了動作,她抬眼,兩人對視。
她才發現他的眼是種很純的黑,特彆是在夜裡,所以整個人的感覺才會不一樣,遠遠觀著會冷僻許多。
有人騎著自行車從路中間過去,帶過一陣微風,從兩人之間穿過,也有一瞬吹起他額前的碎發,蘇暮怕被看見,下意識埋到他懷裡,擋著臉。
過了會,謝朝言說:“沒事,人過去了。”
院子裡傳出裡堂飯桌上談笑風生的聲音。
蘇暮問:“你剛才是不是生氣了?”
“生什麼氣。”
“就剛才,他們開玩笑說乾女兒那事,提了嘴謝予,你生我的氣。”
謝朝言沒立刻回答,蘇暮以為他會否認,沒想他很直白地應了聲:“嗯,是有點。”
一直以來他都是很貼心的那種。
除了上次是真的生氣讓蘇暮頭一回感受了他另一種樣子,其他時候基本都是遷就,更不會直接說出來他生氣。
雖然這一次也還好。
“是有點生氣。”
蘇暮說:“其實我還沒完全做好準備。”
謝朝言問:“那我就當地下的嗎,悄悄牽手,見麵也隻能在這種地方,人前一句話也不能說。”
偷偷搞什麼地下行動。
他像是她的情人,見不了光。
“我不想。”他說。
“那我下次就和他們說。”她悄悄捏住他衣袖,說:“先跟謝吟阿姨說,慢慢再跟謝叔叔和謝阿姨說,主要是我覺得其實都一樣,應該沒有多大關係。”
“好不好?”
有些撒嬌的意味,有些哄的意思。
要不怎麼說到底是小姑娘,撒嬌起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謝朝言沒想過自己有天還會被人哄,她比他小,倒像他在無理取鬨,其實謝朝言也沒有那麼強求她能立馬攤開那些事,沒那麼快,關係總要一步步來。
隻是說當時確實心裡不大舒服。
謝朝言覺得自己私心挺重的,才剛開始,就想著完全讓她屬於自己。
太貪心了。
“
那你喜歡我嗎。”謝朝言問:“對我,是個什麼感覺。”
蘇暮一時無法回答。
喜歡嗎,她還不知道怎麼去定義,總覺得喜歡這種字眼不能隨便說說。
她反問:“你呢,你喜歡我嗎?”
他說:“喜歡。”
“有多喜歡?”
“很喜歡。”
謝朝言不怎麼會說那種表達的情話,那種非常漂亮的一套言辭他說不來,最多隻能說說自己的感受。
“會很想你。”
“那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這個問題的答案,太早了,不好,聽著像什麼蓄謀已久的壞人。
太晚,好像也沒那麼深刻。
其實要讓謝朝言準確來說,他也說不出具體的一個時刻,感情這種事太複雜了,時而會變化,什麼時候喜歡上一個人的,誰知道呢。
“可能一直就紮根了,你信嗎。”
“……很久以前?”
“是戲堂的那個晚上。”謝朝言說:“可能剛開始確實是不熟,也隻是會注意你,但是你知道後來真正讓我想開始去實施,想把你搶過來是什麼時候嗎。”
“什麼時候?”
“你喝醉了,因為謝予在我懷裡哭的時候。”
謝朝言不怎麼喜歡彆人哭,之前也說過這一點,他不會哄,甚至會覺得煩。
可蘇暮哭就不一樣,看到她在她車上流淚,謝朝言覺得自己的心都開始跟著疼了,也是那一天,他第一次把她拉進了自己懷裡。
這個答案蘇暮還真沒有想到。
而且,她沒什麼印象。
她那時候真挺醉的,是記得有次把他當成謝予了,但那時候謝朝言也沒什麼特彆的反應,看著很正常。
“有沒有覺得我挺壞的,看著很好,實際上處心積慮那麼久。”
“嗯。”蘇暮抬眼看著他,說:“真的,你是真的壞,曾經我還真的很信你,非常信你。”
“那現在呢?”
現在印象早改觀了。
蘇暮忽然笑了笑,在昏暗的光線下,那雙眼清亮得勾人,有一瞬晃了人的眼。
她很少對他有這樣燦爛的笑。
“謝朝言。”她叫他名字,微踮起腳,湊近了他。
身高差距太大了,即使踮起腳,也不能完全跟他平視。
蘇暮抓住他衣領。
兩人的唇差點擦過,呼吸
有片刻的勾纏。
謝朝言稍微扶著點她的腰,兩人距離更近,她站著也能沒那麼累。
“怎麼了?”
“我想送你個禮物。”
“什麼禮物。”
“其實我那會也喝酒了,梅子酒,甜的。”
“嗯。”
謝朝言剛應了聲,蘇暮忽然湊近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他明顯愣了。
再看她,小姑娘問:“甜嗎?”
“甜。”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