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不想努力了(完)(2 / 2)

這話沒說完,可大家都明白說的是什麼。

謝知燃還沒完全反應過來,那保安便朝往旁邊伸了伸手:“跟我走一趟吧,我們把事情說清楚就好。”

寧嘉茂稍微側身,臉上露出微妙的笑容,他手機正對著的是被他珍藏起來的寧嘉茂“導演”作品第二部。

他們剛上車,寧嘉茂安排的人就又出現了,那個唯一一個“持票進場”的小姑娘尷尬地跑到了那裡麵,又是鞠躬又是道歉:“不好意思,天太黑了,我朋友認錯人了!我發在粉絲群裡,另外一個被騙的粉絲把人給逮到了……”

視頻裡謝知燃那不可置信、懷疑人生、生無可戀的表情簡直不能更清楚。

連著兩次認錯人,寧嘉茂就不信謝知燃沒個心理陰影。

以後要是謝知燃再敢來騷擾他姐姐,他就要讓對方看看他寫的若乾個精彩劇本。

曆惟神情內斂,今晚這件事讓他感歎的是寧嘉茂對於姐姐的回護和麵對事情的靈活。

相比之下,他的傻弟弟就……

曆惟心中歎氣,他意識到自己麵前是一堵難以逾越的大牆,原本可能是梯子的曆霄,不拖後腿就不錯了。

躺在宿舍的床上,曆霄憤憤地坐了起來。

他現在就像是那個表情包,滿腦子都是剛剛的無情打擊。

今晚照例追了節目的他被現場三人組的溫情脈脈秀了一臉,曆霄當即就酸了,這待遇,他就沒享受過!

寧嘉茂本來就特彆黏他姐姐,這個他理解。

不過他哥是為什麼這樣?難道是他哥想要一個妹妹?所以他不是妹妹,就不能和他哥像是寧家姐弟一樣互動!破案了!

他沒忍住,分彆給曆惟和寧嘉茂發去了信息。

【那什麼,/害羞,如果是我,你會為我擋亮片/整理裙子嗎?】

衝動發完的他也沒在意,玩了幾把遊戲切出來一看,臉都黑了。

【寧嘉茂:你自己沒手?】

【曆惟:我倒是不知道你還有這種愛好。】

看看,這都是什麼人啊都,說好的好兄弟和好基友呢?

還有他哥,他不就是打錯了一下嗎?要意會!他愛不愛穿裙子他哥難道還不知道嗎?一點都不了解他。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是條檸檬魚,酸就不說了,還多餘。

正發著呆,曆霄就瞧見哥哥又發來了信息。

【曆惟:布置給的功課做完了嗎?對公司裡的工作有什麼意見?上回我說要考核你你準備好了嗎?】

【曆惟:嘉茂很好,鍛煉對人的幫助很大,明天開始,公司財務部門的工作你也準備接手。】

人乾事?他還隻是個剛成年沒多久還失了戀的孩子啊!

……

《新偶像紀元》節目落幕後不久,Y信號公司旗下的第一個男團未來信號便正式出道。

全公司上下一齊為他們精心準備的專輯《未來星》整張專輯質量上佳,涵蓋了旋律洗腦、節奏適宜的主打舞曲;能單曲循環朗朗上口的口水情歌;少年氣十足,歌詞勵誌的R&B歌曲;略有傷感,講述少年純純感情的悲傷情歌……每一首歌單拿出來都可以直接被當成單曲專輯。

“他們是未來的星星”,帶著這樣概念開始的未來信號一炮而紅,在出道舞台上,他們淚灑現場,齊齊向台下的寧初夏鞠躬。

而在其中還有一件趣事,《未來星》專輯中收錄了一首名為《天空之夢》的曲子,是寧初夏挑出來的以管弦樂器作為基調的曲目,這曲子原先是一部動漫備選的插曲,但由於和主題不夠相符,便被暫時擱置。

單聽這首曲子,閉上眼便能感覺到天空之遼闊,似乎站在雲端往下俯視。

可在明南曲的電影《巨鳥》上映後,這首曲子便又給了人另外的感受。

說起來這首曲子還發行在《巨鳥》之前,本不應該成為候選,明南曲當時把成片帶到Y信號讓寧初夏審核,他唯一不滿意的,就是劇中這插曲總差了點什麼。

寧初夏看完了電影,立刻給明南曲聽了《天空之夢》,這首歌一放,明南曲便眼神一亮,覺得找到了最合適的拚圖。

《巨鳥》這部電影帶著科幻和玄幻的色彩。

它講述的是個機緣巧合發生的故事,人類為了保護研究成果和避免意外,將存載有動物基因血液的“潘多拉之盒”放入了種子庫,一次例行的封存種子,幾隻餓壞的動物潛入其中,偷出了潘多拉之盒,全球變暖,盒子意外打開,動物基因的碰撞竟變異出了可怕的怪獸巨鳥。

這巨鳥就如同中國傳統神話的鯤鵬,極其大,飛行在天空的時候,似乎能遮蔽掉光芒,也許是諸多基因的共同作用,它能夠適應各地的環境,且對食物有巨大的需求,雜食性的胃使得它對食物沒有禁忌。

巨鳥入侵,給世界帶來了危機,更可怕的是,它似乎在影響著不少鳥類的變異,人類必須拿起手中的武器,守護自己的家園。

按照明南曲的說法,就是這故事其實也沒什麼科學依據,本質上就是個刺激上頭的商業片,同時例行地強調點人與自然的和諧。

說是這麼說,可他對這部電影著實用了心,電影在國內國外同步上映,斬獲票房無數,同時將作為插曲的《天空之夢》帶到了世界。

在電影裡,每一次巨鳥出現之前,都會刻畫人類仰望天空的場景,伴隨著樂曲響起,陰影籠罩,巨鳥開始攻擊。

《巨鳥》和《天空之夢》可以說是互相成就,不少人都斷言如果少了這首歌,《巨鳥》會少去很多味道,後來明南曲在頒獎典禮上還特地感謝了寧初夏為他指點迷津,選中了這首歌,自他開口後,一度還有人邀請寧初夏擔任電影的配樂。

唯一遭受損失的,大概是未來信號的粉絲,他們為了自家偶像去支持了電影,結果看完電影後,都不約而同地把這首曲子移出了播放列表,還聯名向公司發出申請,要求演唱會上不唱這首歌。

《巨鳥》和未來信號都證明了Y信號這家公司在寧初夏帶領下的飛速崛起。

寧初夏始終堅持的尊重粉絲、愛護藝人的態度使得Y信號不斷擴張。

也正如公司的名字一般,她就像是一座穩定的信號塔,帶著國內原本混亂的偶像市場逐漸正規,同時也給粉絲帶來了良好的追星體驗,起初曾不看好Y信號的媒體大多改了口徑,自從某一天起,Y信號便成了圈內不少藝人換東家時的首選。

不少人都說,寧初夏是個“不走尋常路”的人,她的不走尋常路還有能影響其他人的魔性力量。

她把寧海商貿做到頂峰,說丟就丟,交給了弟弟。

在眾人的不看好中,她選擇了娛樂圈中相對混亂的偶像產業,卻偏偏走出了自己的道路,讓Y信號成為更勝寧海商貿的公司。

在她的影響之下,曆惟也在曆霄大三那年的暑假果斷將公司丟給了弟弟,而後加入了Y信號,成了Y信號“打工仔”。

這件事當時引起了軒然大波,不少人都覺得曆惟未來會非常後悔,可誰都預想不到的是,曆惟和寧初夏強強聯合,共同發力,使得Y信號不斷蛻變,後來還進軍人工智能和遊戲產業,以公司旗下藝人為模板的陪伴式電子投影偶像和男性、女性像遊戲都極受歡迎。

彼時已經憑借對寧海商貿的經營頗受讚賞的寧嘉茂在采訪時頗為幽怨,聲稱自己也想快些培養個繼承人,然後入職Y信號;曆霄更是直接在媒體上喊話,盛情邀請曆惟和他輪換,他們把人人羨慕的位置當做燙手山芋,一門心思地想到Y信號去。

自那以後,能入職Y信號這家公司這件事,便又被籠罩上了一層光環。

在Y信號諸多員工和藝人還有寧嘉茂這個死忠姐姐吹的口中,寧初夏的形象總是完美的,其中不乏有對寧初夏表示好感的人,她卻總是不為所動。

網友們不由地猜測,究竟誰能打開寧初夏的心房,一直到寧初夏三十六歲那年,正值Y信號年會,彼時公司的主題公園Y樂園開幕。

剪彩禮上,寧初夏和曆惟步調一致,齊齊剪彩,照片裡兩人手上如出一轍的戒指分外顯眼,網友們這才知道兩人在眾人不知道的時候走到了一起。

麵對網友們一下洶湧襲來的疑問,兩人各自給了答案。

――“寧總,那麼多追求者裡,你為什麼選擇了曆總,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嗎?!”

――“因為他能和我並肩,是我能一起前行不用顧慮的搭檔,在他身邊,我不必調整自己的步伐。”

――“曆總,你到底是怎麼打動寧總的?”

――“真心和陪伴。”

起初是衝擊,後來越想,網友越覺得這太合適不過。

這七年多,他們的旁邊,總是彼此。

尤其是他們在看到明顯不情不願轉發的寧嘉茂和估計今天才知道,晴天霹靂般發了一堆問號的曆惟後,便哈哈大笑一起送上了祝福。

……

安靜又逼仄的房間內,手機裡傳來的聲音格外響,頭頂的白熾燈時不時地閃爍,晃得人眼睛疼,已經對這樣的燈光習以為常的人自覺眨著眼補著光。

謝知燃目光死死地黏在手機屏幕,那眼底的洶湧分外鮮明。

如果是當年認識謝知燃的人看到現在的他肯定無法認出,他不單是老了,整個人的神態氣質也已經和當初迥然不同。

如果說現在他走在路上,估計不少人都會說他至少四十好幾。

家裡的鏡子被他隨手拿了一塊布蓋上,他根本就不願意看到現在的自己。

謝知燃此刻正緊盯著的是寧初夏和曆惟的婚禮直播。

Y信號的粉絲,總覺得自己算是見證了寧總的戀愛曆程,兩人一公開,他們就紛紛地在Y信號的官方微博下刷屏地留言,嚴肅提出需求,認為他們身為“半個婆家”應當要有見證婚禮的權利,而且他們還要給包紅包,不許拒絕。

寧初夏和曆惟哭笑不得,最後討論了一番,決定將本打算低調進行的婚禮公開直播,他們公司本就有專門的直播通道,直播當天,隻設定了一個名為紅包的1元禮物,每人限量1個。

謝知燃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自虐點開這個直播,可在點開之後,他竟是不由地看了下去。

婚禮現場可謂是星光璀璨,隨便一截圖都是眾星雲集,謝知燃一眼看到了坐在前排正在幫忙招待賓客的明南曲。

曾幾何時,他還能在微博上和明南曲直接對線,而現在呢?他怕是在微博上噴個三百篇,明南曲也不會搭理吧?

他木木地出神,官司宣判後他便正式背著債務前行。

當年他想得多好啊,他覺得自己拿著劇本去找人投資,把拍到一半的戲拍完,絕對能一炮而紅,到時候要讓寧初夏知道後悔。

可他帶著劇本找了一家又一家的公司,連終審都沒到就被打回,那時候謝知燃想的是寧初夏偷偷給他使了絆子。

後來謝知燃憑借自己的專業勉為其難找了一份拍短視頻的工作,這份工作還沒進行多久他就被辭退,老板覺得他拍的短視頻完全抓不住重點,吸引不到觀眾,他當時多不服氣啊,覺得自己大材小用老板還挑三揀四,對方一這麼說,他就憤然離開。

再後來他又輾轉找了好幾份拍攝有關的工作,最後是在不需要他發揮“個人實力”的婚禮跟拍上留了下來,即便如此,他還是時常被顧客責罵,說他亂七八糟地拍邊角鏡頭。

他終於在日複一日地蹉跎中明白,寧初夏當年說的不是氣話,而那些網友也不是報複性打分,而是他的作品就值這個分數。

生活艱辛,他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都會想起曾經的那些日子。

他那時候雖然懷才不遇,可出門人人都要管他叫謝導,回到公司,就是謝總,他那時候每個月隨手花出去的錢,是他現在幾年都掙不到的。

不說彆的,就說他現在住的這間單間,還沒有當初寧初夏為他租的套房裡的保姆房大呢。

就在他恍惚地回憶起往日日子的時候,寧初夏已經入場,她身上穿的婚紗是簡單大方的款式,但細節的設計一看就很是昂貴。

她一點也沒老,謝知燃看著視頻裡寧初夏的眉眼,還有她那稍微抬頭,看向曆惟時露出的由衷笑意。

謝知燃的心裡被扯得生疼,這笑容,還有這一切曾經都是屬於她的。

屏幕裡已經進行到了交換戒指的部分,謝知燃控製不住地關掉了直播間,他平躺著的時候恍若一具不會動彈的屍體,隻有呼吸證明著他還存在。

他好想回到過去,好想回去。

……

“你在看什麼?”

石芮雅飛速地抹掉眼淚,下意識地把手機一關。

“哭了?”石芮敏懶洋洋地靠在門邊,嗤笑道,“嫉妒了?還是後悔了?”

石芮雅不吭聲,隻是低頭收拾著東西,她已經習慣來自石芮敏的陰陽怪氣。

畢業後的她在H城太出名了,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石芮雅在一番糾結之後,還是選擇回到了她不想回到的老家市區,在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好點的公司,對於他們來說H城大學的學曆和其他有點名氣的大學沒太大差彆,石芮雅最後隻找到了一份月薪不到三千五的工作,這還是沒扣三險一金前的數。

其實這工資在當地已經算不上差,可石芮雅偶爾看到班級群裡大家分享的現在的生活,她心裡的欲望便怎麼也控製不住。

班上不是所有同學畢業後都有本事找到高薪工作,可不少沒能力的同學,卻有著父母兜底,畢業就有房有車,哪怕是同樣的工資,平日裡父母還會補貼點錢。

就連她上班的那些同事,比她沒有能力,當年書都讀不好,卻誰都比她滋潤。

石芮雅也不是不能省錢,可每次省著省著,她心裡就會生出強烈的報複性消費的欲望,她不甘心,覺得自己能過上更好的日子,然後錢花光之後,又開始變得後悔痛苦,幾番折騰下,她過得比大學時期還要窮困,甚至還刷了不少信用卡。

她想過要改的,可怎麼都改不了,單單“憑什麼”三個字,就能讓她成為困獸,無處掙脫。

信用卡利滾利,很快就欠下了不少錢,電話打到家裡人那後,事情終於曝光,最後靠石芮敏出手借錢才把這件事擺平。

石芮敏在誠興被折騰了許久,後來她和公司一位離異的管理結了婚,這才終於從那些日子裡解脫,隻是那人挺小氣,一直怕石芮敏有錢就跑,在錢上也挺扣扣索索。

現下石芮雅的債主不過是從銀行轉移到了石芮敏的身上,姐夫給她介紹了一份樓管的工作,工資不高,她平日裡每天回家,還要幫忙姐姐打掃家裡的衛生,全當抵債。

平日裡的陰陽怪氣,嘲諷奚落從來就沒有少過,石芮雅冷眼觀察,石芮敏過得並不好。

姐夫的前妻是出軌離開他的,他便有了嚴重的疑心病,平時控製欲爆棚,否則也不會花錢讓小姨子上門幫傭,說是抵債,其實石芮雅也算是半個姐姐的枷鎖。

“我聽說寧嘉茂和曆霄找的妻子都不是門當戶對的家庭。”石芮敏笑嘻嘻地說著話,“嘖嘖,差一點,這一切就屬於你了。”

石芮雅手緊握成拳,她最憤怒的是,每一次石芮敏的奚落都能正中紅心。

沒錯,她是後悔了。

每一天、每一天,她都在後悔,不隻是後悔沒能握住寧嘉茂或者曆霄中的任何一個,她也後悔自己為什麼讓自己的生活這麼一團亂麻,甚至越來越糟。

“不過也沒什麼好可惜的。”石芮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指甲,“都是報應不是嗎?”

她過不回苦日子,又習慣了走捷徑,哪怕知道現在的這個丈夫沒一點讓她喜歡,甚至性子裡有無數讓她作嘔的地方,她也選擇了和他一起。

而石芮雅不比她能屈能伸,跑去刷信用卡欠債,最後成為了她出氣的工具。

她罵石芮雅的每一句,其實就像在罵自己,她們姐妹倆真不愧是姐妹,都一樣的,知道錯了,但就不該,所以注定一直沉淪。

她不願意看到石芮雅比她過得好,而石芮雅也一樣,靠她的痛苦來安撫自己,她們注定這麼交纏在一起,看似互相幫助,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互相傷害。

石芮敏的腳步聲已經消失,石芮雅拿起手機,最後看了眼剛剛被她截了圖的寧嘉茂和曆霄坐在一起的場景。

圖片裡寧嘉茂在偷偷擦著眼淚,身旁的妻子無奈又好笑的看他;旁邊的曆霄笑得開心,正在用力鼓掌動作誇張,他的妻子無奈扶額,單手拉著丈夫的袖子,唇邊的笑容卻清晰可見。

台上的寧初夏和曆惟隻能看到側臉,他們默契地對視一笑。

選擇照片-刪除照片。

過去的那一切,多像是一場夢啊,可這夢好短。

……

寧初夏在這個世界最後也沒走尋常路。

她和曆惟一齊將Y信號做大,確定這家公司能夠在他們不在後也正常運轉後便在五十歲那年雙雙退休跑路。

好不容易將寧海商貿和曆氏集團丟給了自己孩子的寧嘉茂和曆霄剛打算入職就迎接了這晴天霹靂。

還好他們培養的繼承人靠得住,在幾年後終於將兩人解放。

寧嘉茂和曆霄也終於能打包帶著妻子跑去和寧初夏、曆惟過上舒適的養老生活。

寧初夏臨終那年,她已經過了近三十年的快樂養老生活。

至於謝知燃等人,他們早就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徹底消失在眾人的生活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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