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愛人和糟糕原配(七)(1 / 2)

什麼叫一彆經年, 什麼叫觸目驚心,高知卓今天總算是深刻領悟到了。

這套房子他住進來也有幾年了,平時工作日他大多數時間都在外上課或辦公, 休息日也經常在外奔波,除了睡覺外少有在家久留的時候, 嚴格算起來也沒有什麼珍貴的特殊回憶。

可即便如此,這終究是他人生擁有的第一套房子,對他來說有著特殊的含義。

推開門之後, 迎接著高知卓的便是幾乎讓他要背過氣的廢墟現場。

他重重地喘了幾口粗氣, 這寧初夏還真是說話算話,一點不客氣, 連個瓷磚碎片都不帶留的。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確實因為這場小型拆遷屋內儘是塵土,高知卓陡然覺得嗓子眼有點癢, 重重地咳了好幾聲才緩過來。

說起來對於這套房子在還是毛坯房狀態的時候高知卓可沒親臨過現場, 現在看著竟有種全然陌生完全找不出記憶中那個家的模樣的感覺。

這件事說起來也並不怪他, 當年裝修的時候他正在辦手續,手頭的項目需要交接, 沒收尾的論文還在整理, 哪裡有功夫關注這些?而這一切自然就成了寧初夏的活。

現在想來, 高知卓倒是想起了久遠記憶裡的幾次爭吵,還就和家裡的裝修有關。

那時他不在A城, 隻能遠程遙控,寧初夏對於家中的裝修有著不少天馬行空的暢想, 還眼巴巴地去找了省裡的一家設計院, 花錢要他們出了份頗具時尚感的效果圖, 對此高知卓直接使用了一票否決權。

麵對寧初夏的委屈,高知卓那叫一個嗤之以鼻, 他完全不聽寧初夏的辯解,還提出不要找那些花裡胡哨的裝修公司,讓寧初夏自己監工裝修的主意。

這點高知卓很是堅持,且不說裝修公司靠不靠譜,就說寧初夏這種恨不得展現自己財力的行為就要他很不滿意,寧初夏起初有點悶悶不樂,最後還是在高知卓的堅持下同意了下來。

後來在裝修過程中兩人又有了兩次幾乎可以略過不提的口角,說是口角其實有些勉強,認真想想,這也不過是寧初夏單方麵的抱怨。

寧初夏當時通過聊天軟件給高知卓發了信息,信息裡她的情緒很是糟糕,說裝修要她筋疲力儘,頗有點想要和丈夫撒嬌的感覺,可高知卓會慣著她嗎?肯定不會,裝修又不是什麼麻煩事,都是彆人乾活,說什麼辛苦不辛苦?

想到這些,高知卓臉上就滿是怒意。

搬進來的時候寧初夏還說多在意這房子和裝修呢,結果現在居然全都拆了都不帶心疼,這女人果然是滿口謊話。

怨憤地想了想,高知卓繼續往裡麵前進觀察此刻的情況。

沒了窗簾的遮掩,這個點的家中還真是亮堂得很,讓他連牆壁上的劃痕都能清楚看見,高知卓準備關門一回頭,這才發現寧初夏居然連牆壁上的開關插座都給拆了,現在隻餘下一個能看到內裡的洞和裡麵的電線。

真是厲害了!

可厲害的居然還沒完!

高知卓黑著臉前進,人家是尋寶,他是探險,每走幾步都能發覺全新的驚喜,他臉上的神情就沒緩和過來,隻能看見那越來越糟的趨勢。

他能開心得起來嗎?誰要是覺得他該開心,倒是來他家裡看看。

衛生間是給了高知卓最大衝擊的地方。

馬桶、浴室櫃、洗漱盆、浴缸……這些全沒了,寧初夏唯一“留下”的是隨意用塑料袋包著的他和母親的牙刷。

沒錯,她居然連牙杯廁紙都給拿走了。

兩人所住的側臥同樣是一屋子灰,整個屋子隻留下地板上的兩袋子東西。

高知卓走過去翻了翻,這裡麵除了高知卓當年帶來A城一直壓箱底的一套正裝和學校發的全套院服外,剩下的就隻有他的一些資料文件和當年他博士在讀時用的那個老手機。

得,也就是這麼一看,高知卓才發現寧初夏居然連他手機的充電器都給拿走了,他正欲發火,這才想起來他的手機還真是寧初夏買的,這說起來還是寧初夏給他置辦的生日禮物。

看到這他忽然臉一黑,忙往母親房間迅速走過,得,這又是一個人去樓空隻剩下兩個癟下去的行李袋,這兩行李袋上麵還印著旅行社的logo,是當年母親和父親參加廉價旅行團的時候旅行社送的,當初高媽媽便是拿著這兩個旅行袋到了A城投奔兒子。

彼時袋子自然是裝得滿當當,可後來寧初夏買的東西越來越多,當初帶來的那些已經穿了好些年的衣服便被她直接丟了。

這麼巡邏著高知卓走進了書房,臨要邁進去前,他忽然又生出了不祥的預感。

預感成真,書房是整個家裡現在看起來“最熱鬨”的地方,寧初夏“貼心”的幫忙找了幾個敞口的麻布袋,那袋子被塞得很滿,要不是緊緊貼牆放著感覺下一秒裡麵的書就要跑路出來。

高知卓走進一看大概看了幾本就知道這恐怕又被寧初夏來了一招隨機亂序排放,想到前幾天他收得渾身都疼才勉強收好的慘狀高知卓感覺自己的腰又開始疼了。

心裡明明已經拔涼拔涼,可身體表現出來的卻是汗流浹背,高知卓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想起寧初夏連空調都搬走的事情嘴張了又合,隻有拳頭緊握。

而現在無論多憤怒,情況已經擺在麵前。

高知卓努力控製著自己集中注意力,整理著思路,他得把寧初夏這神來一手給他造成的影響降到最低。

他開始算起了接下來要麵對的事情。

學校中的輿論肯定是不可避免的了,不過好在這事發生在工作日上課時間,這個時間點能在這圍觀全場的基本都是退休的老教師,他們的走動範圍也就是這周圍,又大多是不愛多話的個性,想必這事情也不會擴散太開,不至於有什麼影響。

準備搬家――哦,也沒必要搬家,這哪有東西可搬?但租房子還是要的,隻是他之前沒關注過租房市場,也不知道有沒有今天馬上就能住進去的房子,但隻要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而這處房子,裝修肯定還是要裝修的,住在學校裡能省去不少麻煩,不過這倒反而是最輕鬆的一條,隨便找個裝修公司全包就行。

反倒是母親那裡稍微有些難度,以母親的個性估計又要擺臉色,所幸他對這並不在意,生氣就生氣,他無所謂。

不過彆的不管,關鍵的事情還是要去做,他得先把這全身從上到下的行頭置辦好,今晚找個酒店暫且休息,什麼事情都可以等這幾天好好處理。

他心中當即就生出了些許不屑的情緒。

寧初夏這麼折騰一番根本就沒給他造成什麼麻煩,估計她現在還自以為是地覺得開心吧?

她果然還是不了解他,沒有足夠的高度就知道用這些小事情麻煩彆人。

……

“初夏,你回來了!”

寧爸爸和寧媽媽聽到那開門的動靜便雙雙衝了過來,滿眼擔心的看向女兒。

寧初夏看到父母兩人齊刷刷站在自己麵前那愁容滿結的表情有點無奈:“你們不是去遊樂園嗎?”

“今天工作日,遊樂園裡沒什麼人,好些項目小幸還太小工作人員建議不要玩,我們把能玩的玩夠了就回來了。”寧媽媽忙解釋,伸手往沙發那指了下,“小幸玩得挺開心,你看這一回來坐在沙發上就犯困睡著了。”

寧初夏看了下沙發那,媽媽倒真沒說錯,寧瑾幸身上正蓋著件不大的毯子,安安靜靜地在夢鄉中沉睡。

寧爸爸一言不發,默默地繞著女兒轉了兩圈,確認女兒沒有遇到什麼事情後才放下心來。

女兒這回離婚幾乎是樣樣事情都自己做主,他倒是想插手,可又怕破壞了和女兒好不容易開始修複的感情。

孩子是不會騙人的。

寧爸爸隻要想起他從寧瑾幸那了解到的不算多的女兒的生活,心裡就對那個曾經飽受他喜愛的前女婿滿是憤怒。

比起怪高知卓,他其實更怪自己,在女兒變得愈發沉默的時候他居然還以為女兒是長大了,偶爾感覺女兒不太開心也隻當是和女婿有兩句口角,卻不知道女兒受了那麼多的委屈。

而在寧瑾幸身上,他也更加深刻地認知到了家庭環境對孩子的影響,每次他一和妻子稍微彆扭一下,都沒像從前那樣發什麼脾氣呢,小幸便立刻反應過來四處滅火,再看看這孩子懂事之下藏著的畏縮,他甚至都不敢去想他給女兒造成了什麼影響。

寧初夏看著以她為中心轉圈的寧爸爸無奈地挑眉,自己也轉了一圈:“爸,你放心,我沒什麼事,今天我帶了那麼多人過去呢,哪能有事?”

“誰讓你這孩子就知道報喜不報憂?”寧媽媽嗆了女兒一句,“今天媽給你準備了不少好吃的,都在鍋裡呢,你去換身睡衣,快點過來。”

見著寧初夏往房間那去,寧爸爸和寧媽媽對視一眼眼裡均有擔心。

這孩子從小就是重感情的人,離婚這事肯定傷心,這也是為什麼寧爸爸攔也不攔任憑女兒做彆人眼裡“任性”的事情的原因。

比起女兒憋著氣傷害她自己,寧爸爸寧可她把這股邪火撒到彆人身上,天塌下來他和妻子還在呢!

“不過初夏怎麼沒帶東西回來?”寧媽媽扯了扯丈夫的衣服,女兒搬到這的時候她幫了忙,那時候她就發現女兒帶回來的衣服並不算多,這回女兒去搬東西,可東西呢?

寧爸爸搖了搖頭:“你就當不知道,反正家裡又不缺買衣服的錢,你晚些帶女兒去重新置辦一些。”

無論是告彆過去還是女兒看見那些衣服就糟心,他都支持。

夫妻倆最近是恨不得把女兒捧到天上去,不過這股溫柔倒是沒持續多久,坐到餐桌上的寧媽媽顧不得心疼女兒了,皺著眉就瞪向寧初夏:“你這孩子,手機是能當飯吃了?”

她這個當媽的什麼都能讓,唯獨吃飯不行。

瞧瞧女兒這是在做什麼,從換好衣服出來到現在,捧著那手機低著頭就不帶換姿勢的,手指不斷在手機屏幕上移動,像是在輸入著什麼,都被小幸扯到餐桌這了,她一坐下居然還這麼繼續,打著字好半天才放一口飯到嘴巴裡。

寧爸爸也不太能接受女兒這副姿態,這老是埋頭頸椎不要了?而且什麼事情這麼著急連個吃個飯的功夫都沒有:“要是以後小幸和你學這不吃飯玩手機看你開不開心。”

“外公我不會的!”寧瑾幸連忙維護起了媽媽,“媽媽沒乾嘛,她在忙呢!”說著他還稍微在椅子上挪了挪,糾結地看向媽媽的確沒動的白飯。

要不他喂一喂媽媽?

這年頭的媽媽不太好帶。

已經說了幾個馬上就好的寧初夏終於打下了最後一行字,選擇了發送的她啼笑皆非的抬頭:“這就開始吃,我剛剛發個東西,才寫完。”

瞧見女兒終於開始吃飯寧媽媽也就不嘮叨了,默默地幫忙打了一大碗的湯,筷子時不時地就往女兒的飯碗裡空運些菜。

寧爸爸想起前兩天女兒拜托自己的事情,連忙和女兒說道:“初夏,你讓我幫你安排的人我安排好了,那邊錢什麼的不用擔心,就是你得配合去跑幾趟,前期工作就得做不少。”

寧爸爸絕不會承認事先看過材料的他已經在辦公室好一陣生氣,隻是不斷告訴自己要尊重女兒的他還是勉強忍住了。

“你彆老是什麼事情都自己扛著。”寧媽媽見縫插針往那飯菜山裡又夾了一筷子,“有時候把事情說出來就多一個人幫忙。”

她看了眼外孫,這下才說了她憋一早上的話:“你看我可什麼都聽你的,這回真不是埋怨,我是替你委屈,你說你這麼些年來得了他什麼?算來算去虧的都是你自己!”

寧媽媽避開了會讓外孫識彆出的字眼:“我不是缺這些錢,我就是一口氣憋在心裡,你還花錢去折騰,要是我替你做主,我就告了,非得多分點錢!”

她著實後悔,當年她和丈夫也是腦子轉不過彎,居然會一門心思覺得隻要自己這邊多出錢,女兒在高家就會過得自在,他們夫妻倆平日裡認識的法律界人士那麼多,卻也從來沒想過算計高知卓。

可現在看來,他們不算計可彆人要算計!

高知卓也實在是精明,婚前的財產在結婚前全都給了父母,以高媽媽的名義在老家置辦了幾個門麵,幾乎等於空手結婚的他結婚後的所有收入也就是學校給的薪水和婚後他的一些專利合作項目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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