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愛人和糟糕原配(十)(1 / 2)

這場旅遊比最初計劃的進行的要漫長了許多。

寧爸爸和寧媽媽起初是有意為之, 不希望讓女兒回到A城麵對官司和輿論,可到了最後,完全沉浸於這種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在一起的感覺的他們, 倒是真真切切地不願意停止這場旅行了。

對於有的人來說,旅行重要的是能看到沿路的風景, 遇到各種各樣的人。

可對於有的人來說,旅行更重要的是暫時性地拋棄平時圍繞在身邊的煩惱,專注於身邊的人, 同他們一起見證眼前的風景。

坐在返程的飛機, 寧媽媽略微有些失落,她側頭便能瞧見一上飛機已經像隻小豬般睡著的外孫, 還有一旁同樣閉著眼在閉目養神的女兒,母子倆靠得很近, 無形中自然就形成了靜謐的氛圍。

下一次這樣出來又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等過年前小幸放假的時候, 我們可以一家人再出來玩一趟。”

寧媽媽驚訝地側頭看向丈夫, 要不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什麼都沒說,她都要相信這是她一不小心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

寧爸爸伸手摸了摸鼻子, 他之所以能猜到妻子在想什麼是因為這樣的想法同樣填滿了他的心。

這段旅行看似是為了女兒, 可實際上到了最後反而就像是為了他們夫妻量身定製的反思之旅。

他們並沒有選擇跟團, 是選擇的自由行,可由於正好趕上暑期旅遊高峰期, 便也因此在旅行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有了很多機緣巧合同性或者是短暫相遇又分開的過客般的旅伴。

明明是並不長久的相處,他們卻像是看見了一麵又一麵的鏡子, 能夠通過這些人看到自己。

寧爸爸和寧媽媽事後想來, 覺得這樣的視角其實是受了女兒的影響, 遭受了這麼一場糟心婚姻的女兒,好像看世界的角度豁然變寬, 他們也不自覺地跟著有了改變。

之所以說是遇見鏡子,也是有原因的,暑假是一個特殊的時間,這個時間段全家出遊才是最經常發生的場景,他們遇到的家庭一個接一個,也在這些家庭上或多或少的看到了他們家,或者是高家的影子。

說起來無論是寧爸爸、寧媽媽還是寧初夏可都不信奉什麼“人之初,性本善”,不可否認的是,這世上確實有天生的“惡魔小孩”,就在他們旅行期間,那還看到新聞上有好些殘忍的案件呢!

可是除卻極惡這樣的極端情況外,絕大多數的孩子都是可以被後天“影響”,進而塑造成不同模樣的。

他們遇見有隔壁旅行團的熊孩子不顧場合,明明已經壯實得像是看著都要有六七歲了,還得要家裡的大人追著喂飯,而這樣的小孩往往還會配上看似無可奈何,但百依百順,跟在他/她後麵跑追著喂飯的父母。

同樣帶著兩個孩子出門的,大多會根據孩子年紀大小或身體健康程度甚至是性彆有個重視的區分,他們冷眼看著,這被區彆對待的孩子卻也因為父母和自己兄弟姐妹性格的不同呈現出不同的模樣。

有的被偏愛的懂得心生愧疚,任性不太過頭;有的呢則像是小皇帝一樣,對待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姐妹頤指氣使。

被冷落的那一方呢?有的變得偏激,偶爾不經意間一回頭都能瞧見那眼底的帶著凶狠的憤怒,有的則變得畏縮,乖巧懂事到嚇人,仔細地接替著父母的工作,照顧著他人。

看著這些形形色色的家庭,他們不由得回首看了下寧瑾幸。

即使是經曆了寧媽媽和寧爸爸的寵溺還有寧初夏的包圍,曾經家庭環境對於他還是有所影響。

看似他已經開始能隨意地“任性”向外公外婆和媽媽索要東西,可骨子裡的他還是會下意識地用乖巧作為回報。

因為在他的概念裡,沒有無條件的愛,隻有乖巧才能換得獎勵的概念已經深入人心。

更明顯的則是寧瑾幸對於衝突的潛意識回避,在旅途中他曾和兩個同齡的小孩玩耍,和大多數小孩一樣,在玩耍的過程中幾個孩子為了玩具的歸屬權有了衝突,二桃殺三士這典故用不落實,把兩個能征服孩子心的玩具丟給三個小孩,那十有八九就會引來一場風波。

在預知到風波要開始的時候,寧瑾幸非常迅速地試圖挽回,在對他人情緒的感知上他確實無可匹敵,他將兩個玩具都讓了出去終止爭端,哪怕這兩個玩具明明是他的心頭好,類似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

再看看女兒的眉眼的鬆快和陡然年輕起來的模樣以及和過去女兒姿態的對比,寧爸爸和寧媽媽的心就像被人一起纏了巨大的石頭丟到海洋深處,往看不到底的深海下沉。

其實在女兒剛回家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但這就像是考試,開始是老師簡單粗暴的給題目打了個叉,告訴他們過往做得不對,現在則是通過分析和學習終於融會貫通,舉一反三,他們不隻是知道自己在為人父母上虧待了女兒,也能越來越深刻地明白高家母子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寧媽媽應了句好,想到回去後女兒可能要麵對的事情,她剛剛的那些懷念就不見了,猶豫著看向丈夫:“要不我們帶著初夏換一個城市?”

她和丈夫一早就預料到了起訴的事件會引起軒然大波――他們在A城那麼多年,認識的人也都是A城當地人,就是家裡不算太近的親戚都有配偶在A城大學任職的。

不說高知卓,就說這些“認識”的人裡會找到他們讓他們“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都不在少數。

寧爸爸二話不說,先是用女兒的手機把高知卓拉黑,而後自己舌戰群儒,把那些不管是受人所托還是發自內心來勸他們放下的人全都給說走了。

他這裡死不鬆口,學校那頭便也隻能讓高知卓自己解決,畢竟這種教授疑似“吃軟飯”結婚,女學生網上造謠師母的新聞實在是桃色氛圍太濃,他們也怕影響學校的聲譽。

可誰讓高知卓找不到人呢?他拚了命的打電話,那是聽便了這世上的恐怖歌曲和鬼叫聲音,另一邊上門直接被保安拒之門外,最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官司開始。

丈夫請的律師是專業人士,證據提供得齊全流程也走得很快。

唯一遺憾的點是對方的主要傳播途徑是校內論壇和貼吧,還有私人聊天,麵向的用戶有所重疊,還沒到造成巨大影響的程度。

她和丈夫不太擅長用電腦,最後是讓公司的秘書遠程操作幫忙開啟的庭審錄像,看著錄像裡自己上庭的餘覓雙楚楚可憐地為自己辯解的模樣,他們簡直不能更生氣。

她還說她那是合理推測,義正辭嚴好像自己是多正義一樣,好在法官並沒被她的歪理迷惑,最後判處罰款並要求公開在涉嫌名譽侵權的網站上進行道歉,看著錄像餘覓雙那很受打擊臉色煞白的樣子他們夫妻倆是快意又覺得荒謬。

一方麵能夠勝訴那是必然結果。

可另一方麵他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麵對這樣必然的結果她還會覺得自己有掙紮的餘地?

難道高知卓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神秘能力可以直接對人的大腦造成影響,讓人失去正常的判斷能力?這好歹也是個研究生吧?

寧爸爸搖了搖頭:“不,我們難道還要跑不成?要走讓他走!”他看了眼妻子意味深長道,“就像初夏說的,她現在長大了,初夏比我們想的要厲害不少。”

寧媽媽瞧見丈夫那高深莫測的笑容便也不再問,丈夫說到這份上她也猜得到一些,看來是女兒在他們不經意的時候也做了什麼?

“那這樣就好。”寧媽媽喃喃自語道,“我本來最怕初夏傷心,如果她能立起來,放下高知卓,那我也放心了。”

在寧媽媽心裡滿是溫柔,那是被迫“自衛”的寧初夏此刻正閉著眼在回憶自己今天剛剛發到網上的內容。

這段時間寧初夏可是一點都沒閒著,她人在旅遊,可偏偏就沒落下一個熱點話題。

現在無論是問答網站上的賬號還是她後續開設的微博賬號、公眾號都已經有不少人關注,現在每天就她這兩個賬號的量都已經是驚人的數目。

她致力於兩性關係、婚姻感情問題,現在每天都會在微博和公眾號上對觀眾投稿的感情問題進行回答,最近還將回答問題的領域拓展到了教育領域。

就在前幾天,寧初夏用手機梳理出了一份文件,找了個時間正式地向寧爸爸和寧媽媽彙報了自己對未來事業的規劃,成功從兩個“天使”投資人身上獲得了投資,其實寧初夏要從父母那拿錢絕對不是一件複雜的事情,可她更願意通過這樣相對規範的方式。

她希望父母在她的身上看到可能性,隻有這樣他們才不會放不下心,幸運的是她的這份努力確實是有用的,肉眼可見寧爸爸和寧媽媽在那場彙報後都放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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