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著把一大盆的五花肉燉疙瘩纓子放涼了裝壇子的林曉花不知道,這麼一會兒功夫,她就被鄰居“病死”了一次。
聞著鄰居的肉味兒,簡直就是一種煎熬,反正家裡沒啥好吃的,馬家媳婦很快出了門,也不張羅著做飯,又去村裡扯老婆舌了。
林曉花一家不知道的是,因為吃一頓肉,村裡關於林曉花“要病死”的傳聞馬上又多了新的版本。
做了肉,自然不能忽視了老人。
梅淑芬親自給隔壁的公公婆婆送去了一大碗,自家又留了一碗吃,剩下的放涼了統統裝到了壇子裡。
“明兒去鎮上坐車,正好給帶去。”見兒子巴巴的瞅著碗裡的肉,梅淑芬就挑了一塊塞到他嘴裡,“太鹹了,快去吃口飯。”
林小小美滋滋的吃肉,卻搖頭道:“不鹹。”有肉吃,誰嫌棄彆的啊。
就著那油乎乎的鍋,梅淑芬又吵了一個西紅柿雞蛋。如今家裡天天二十多個雞蛋,梅淑芬如今也舍得給倆孩子吃點兒好的了。
就這樣的飯菜,放在村裡那絕對是頭一份。
而此時的楚家,婆婆秦桂芝把林曉花給她買的那塊的確良的布做了一身新衣裳,因為有碎花,本想做給男人的,最終卻落在了閨女身上。饒是如此,還是省下來一塊布,給男人做了個砍袖。
楚雲彪也是個愛穿的,根本不挑剔那上麵的碎花,樂嗬嗬的穿出去了,還逢人就說,“這是我兒媳婦孝順我的。你說咋是花的?俺家媳婦舍不得穿,給我和閨女一人做了一件衣裳。”一點兒都沒有不好意思。
楚雲欣拎著一籃子野菜,正聽馬家媳婦說閒話。
“你說,林二花又買肉吃了?她不是要病死了嗎,咋還有錢買肉吃?”楚雲欣已經一個多月沒吃到葷腥了,一聽說林家吃肉,那眼睛都要直了。
馬家媳婦就翻了她一眼。
“咋地?我還能騙你啊?”不樂意聽就彆聽,上來跑這懷疑她說假話,這楚家的丫頭果然不招人待見。
馬家媳婦瞅不上楚雲欣,就哼了一聲,“不信你就自己去聞聞味兒,那隔著二裡地都能聞到肉香,你聞聞,在這我都聞到肉香了。誰知道她是不是要病死了,反正天天是熬藥呢,那早晚的藥味兒也老大了,喝那麼多藥,聽說還天天去縣城看病,眼瞅著那人一天天的瘦下去,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若是林曉花知道,她的瘦讓人誤以為病重,還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楚雲欣臉色難看,哼了一聲,“我瞅她也夠嗆。”一抬頭,就看到便宜大哥楚雲彪穿著一件新的砍袖襯衫招搖過市,心裡就像是憋了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
哼,憑什麼他那麼大歲數還有新衣裳穿?
看看自己帶補丁的褲子,楚雲欣哭了。
這不是欺負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