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他忍不住出聲,把這個事情攬了過來。
爺孫倆同時看了過去。
其他不說,李澈的個子很高,不笑看起來也有點嚴肅,至少……他有自保能力。
葉雨青猶豫了下說:“我怕他們說你是外人不該插手。”
李澈:“孫女婿也算外人嗎?”
葉雨青:“……”
老爺子一臉震驚,兩個人都到這個地步了嗎?
幾秒後,他又笑了起來。
“當然可以,孫女婿是自己人,不算外人。”
經過這一周來的相處,老頭兒對李澈很滿意。
這個年輕人很有能力也有耐心,關鍵對葉雨青很好。
而且是他們家的恩人。
李澈擱下這句話,葉雨青也沒有太放下心上。
她決定等對方碰壁回來,自己就去找律師過來。
沒想到一天後,李澈晚上睡前告訴她,事情已經暫時解決了。
葉雨青徹底震驚了,居然這麼快的嗎?
一天?
她很好奇,對方到底用了什麼方法解決。
反而心裡開始七上八下了。
她以前不知道李澈真的工作,隻覺得對方很聰明,在會所泡茶完全是屈才了,哪怕是頭牌。
後來漸漸有了一定了解,發現對方什麼都好,就是做事……有點不擇手段。
那天在寺廟裡,他們碰到那個說話很難聽的男人。
後麵……葉雨青又看到了。
那天她在會所附近吃飯,剛好想順道去找李澈。
意外看到那個男人,一臉頹靡的坐地門口的石階,沒有那天的趾高氣揚,像是遭遇了重大的打擊。
李澈從會所走出來,他從頭到尾沒有看對方一眼,徑直的上了車。
旁邊的保安隔開了想衝上前的道歉的男人。
葉雨青震驚之餘,也忘了上前打招呼。
男人一臉沮喪的走了,她聽到門口兩個保安的談話,才知道那個人已經蹲守了三天。
保安倒是習以為常,而且這不是第一個,以前還有跪著等的。
老板習以為常,根本不理睬他們。
葉雨青這才驚覺,她發現了李澈的另外一麵。
冷漠又厭世,刻薄又自我。
不過她也沒有問李澈怎麼回事。
想到那天晚上的一幕,葉雨青整個心都糾結了起來,李澈不會做了什麼吧?
他是不是有點太極端了?!
雖然彼此有矛盾!那邊很過分,但畢竟都是普通人,實在沒必要趕儘殺絕。
“你是不是去威脅他們了?”葉雨青問完,緊張地看著李澈。
李澈笑出了聲音:“在你的眼裡,我就是那樣的人嗎?當然不會了。”
這種市井小民見利棄義,他太了解人性的貪婪和愚蠢了。
很快就想好了對策。
李澈不想和蠢貨打交道,所以找了一個本地人來做這些事。
同樣的口音,也更容易取信目標。
他讓那個男人先去了一趟物業。
裝電梯也有很多講究的,電梯的許可證、後期的維護費用,還有電梯間以後投放廣告,廣告這塊的收入是不是應該歸屬業主。
這些問題,把物業徹底問懵逼了。
他們連著每年的物業費都收不齊,更不要說是維護費。
本來讚同安裝電梯,想要賺取廣告費的物業,開始猶豫了,
發現這個東西弄完他們沒太大利益,甚至於沒有利益,但卻莫名多了很多的工作。
所以態度冷淡了下來,從積極推崇變成了愛裝不裝。
如果有住戶不同意,乾脆就算了吧。
裝電梯要全棟樓的業主簽字同意,隻要有一家不同意,這就沒辦法實施。
李澈又讓那個男人,去遊說三樓的住戶。
既然一樓二樓有低層補貼,那他們怎麼沒有,三樓也隻是比二樓高一層而已。
可以不要二樓那麼多補貼,但是二樓50%總該是有的,不然是不是太過分了。
三樓住戶覺得很有理。
八樓的住戶是個對很愛算計的夫婦,男人又去遊說他們,其實完全可以讓電梯就修到七樓算了。
他們八樓不用電梯啊。
反走幾步,到七層照樣可以坐電梯。
到時候都修好,難道還把他們從電梯裡趕出去,而且也不可能有人全天候的守著。
大不了以後交電梯維護費用。
但是這樣卻可以省下來一大筆的電梯安裝費。
現在整棟樓都開始乾架了,二樓和三樓的住戶吵得不可開支。
六樓、七樓和八樓的住戶差點打了起來,誰都不服誰。
五樓和四樓的本來勸架,然後莫名其妙也開始站隊。
彆說吵架了,差點就互相扯頭發,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已經沒人管一樓的住戶是否同意,因為他們自己忙著撕逼。
這些事情在李澈麵前都不夠看,連著笑話都不算。
一群蠢貨。
他太了解人性的弱點,隻要點撥幾句,就會為了蠅頭小利醜態畢現。
如果真的打了起來,最近這一年都彆想修電梯。
葉雨青聽完整個人震驚了,居然可以這樣嗎?
李澈沒有去說服他們,反而給亂出主意,關鍵是那邊還采納了。
反正就很莫名其妙。
她本來覺得不可思議,打開常年屏蔽的業主群一看。
媽呀,999+未讀消息。
微信群吵的不可開支,罵什麼的都有,簡直是混戰。
她看了幾眼,嚇得趕快又關了群消息。
所以……就這樣解決了?
葉雨青念頭轉了又轉,雖然方式有點奇怪,但是看到那些人吵起來,心裡還蠻爽的。
她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我發現你還挺聰明的。”
李澈聲音不急不緩地問:“你才發現啊?”
“是啊,以後你會發現的更多,爸爸智商高,就算媽媽拉低了一點點平均值,大概也會很聰明。”
“……”
——
從icu住出來的第十天,老太太的身體已經好轉了許多。
能夠坐起來吃飯,還能扶著牆慢慢的走,恢複的情況很好,說話也有了條理性。
隻是因為年紀太大,所以完全恢複需要更長的時間。
老爺子開始每天三次催促葉雨青去上班,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他一個人照顧老太太完全夠了。
最後連著神智清醒的老太太,也開始趕人。
兩個老人一天念叨十遍,就怕葉雨青耽誤正常工作。
不但是催促她,還連著李澈一起催。
葉雨青一再推脫,終於是推脫不下去了,在兩個長輩眼裡,好像她是個整日遊手好閒的人。
她問了病情,醫生說危險期已經過了,好好修養問題不大,這才決定先回去。
等著老太太情況再好轉一點,再把她接到自己城市複查。
如果他們願意,可以留在城市居住,她買了房子。
—
坐在回程的飛機上,葉雨青覺得這半個月仿佛做夢一樣。
幸好有李澈在,她不必時時刻刻都精神緊繃。
回到家,葉雨青洗了個澡就去睡覺了。
她最近一段時間都沒休息好,李澈也一樣,兩個人相擁而眠。
葉雨青從晚上九點,一直睡到了隔天早上八點多,精神才緩過來。
她起床的時候,李澈已經不在家裡了。
廚房裡煮了一鍋粥,還有蒸玉米。
葉雨青吃了早飯,先是給爺爺打了個電話問問情況。
掛斷電話,這才打開了電腦,拿出了手繪板。
很久不畫畫,她有點手生,不過漸漸地就找到了點感覺。
下午三點,葉雨青出門逛了一趟超市,用食材把冰箱填滿,又慢慢地做了一桌子的菜。
不管是等他回來做飯給自己吃,還是做完後,等他一起吃,都是很幸福的事。
燉湯的間隙,她拿出手機打給了李澈。
“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想我了?”李澈接了電話,同時抬手示意所有人安靜。
辦公室的人屏住呼吸,不敢出聲,同時豎起了耳朵。
就是這個女人!就是她!讓老板從此君王不早朝!
葉雨青聲音很輕:“我做好飯了,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再等一會兒。”
“半個小時,等我。”李澈說完站了起來。
辦公室的眾人目送他離開。
趙彥磊有些意外,怎麼才回來第一天,就下班的這麼早。
他想了下問:“您現就走嗎?”
李澈雲淡風輕地說:“我和你不同,畢竟是有家室的男人。”
趙彥磊:“……”
如果我有罪,就讓法律懲罰我,而不是這樣讓我吃狗糧。
——
葉雨青坐著等了會兒,百無聊賴的又拿出了香薰蠟燭。
火光輕輕跳動,草木的香味漸漸在餐廳彌漫。
這是李澈身上的味道,他上次送自己的禮物。
葉雨青之前點了一次,做了奇怪的夢後,就把收了起來。
門鎖響了一聲,葉雨青抬起頭就看到了進門的他。
李澈帶來了一陣冷風,她從亂七八糟的思緒中抽離了出來。
葉雨青站了起來,笑著說:“快洗手吃飯吧。”
“嗯,好。”
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兩個人好久沒有坐下來好好吃頓飯。
沒有安靜地相處。
晚上八點,他們又一起去洗了澡。
躺在熟悉的床上,葉雨青偏過頭,用視線描繪身邊人的眉眼。
李澈拿起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腰上。
他太知道自己對葉雨青的吸引力了。
對方最喜歡的部位就是自己的腰,跟腱,鎖骨。
這幾個部位視線停留的時間最長。
葉雨青有點意外,不過還真沒舍得把手抽回來。
甚至整個手掌貼上來。
兩個人太久沒有親密接觸,房間的溫度開始上升。
葉雨青手指摩挲著他的鎖骨,抬眼問:“你不是說,有事情和我講的嗎?”
“你這是聽到心裡去了?”
“那是當然。”
李澈低頭親了下她的脖子:“如果你等會兒還有力氣,我就告訴我你。”
—
葉雨青喝了口水,看著身邊的他問:“現在呢?你可以說了嗎?”
雖然時間有點晚了,身體也很疲憊,但是她還想聽。
“你要是都知道了,我就不會放手了。”
“嗯。”
李澈已經很久沒有想到從前的事情,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講。
他用第三人的口吻,平靜地去敘述很多年前的事情。
李澈甚至很慶幸,幸好碰到她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他也足夠強大。
不然一定會嚇走自己的小姑娘。
漸漸的,隨著敘述,那些內心深處的擔憂,還有難以啟齒的情緒也一一攤開,李澈開始焦慮。
把整個人敞開,毫無保留,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這是一生一次的事。
他第一次接受彆人的愛,也是第一次去反饋那些愛意。這些都是她教給自己的。
愛和被愛都和她有關,她的包容讓自己變得柔軟了起來。
他從那片孤獨的星空下墜,隻有葉雨青伸手接住自己,才能得到救贖。
葉雨青很意外,李澈說過他父親不在了,母親已經走了。
她以為“走”是拋下孩子,去了另外一個地方,沒想到是以慘烈的方式離開了這個世界。
李澈語氣平靜地說不怪她,他可以理解,畢竟那個女人已經辛苦了。
葉雨青不想評價李澈母親,可能對方有自己的不得已。
她隻是心疼李澈,那他怎麼辦呢?突然就成了一個人。
他這些年,可想而知的辛苦,才成長成現在這樣。
葉雨青以為要很好的家庭,才能教育出李澈這樣的人,始料未及。
她擔心對方長輩親人不喜歡自己,可是他,早就沒有了長輩。
“醫生對我的評測不是很樂觀,可能骨子裡有不好的東西,或許你要好好考慮。”
被拋棄的人,會反複的去懷疑是否會重蹈覆轍,會被再次被拋棄。
“你肯定是故意的,故意現才告訴我這些,讓我沒有退路了。”葉雨青小聲嘀咕。
我現在隻能一條路走到黑,已經被你蒙住了雙眼,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你,也不舍得。
這個人的出現,讓其他的選擇都變得沒有意義。
很多事可以將就,可以退一步。
但是愛情不可以。
葉雨青溫柔地親吻他的眼睛、慢慢下移到鼻尖、下巴、喉結。
“即便前麵是深淵,我也願意和你一起下墜。”
這句說完,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心疼少年時期的李澈,卻再也沒辦法抱抱當時的他。
所以她會一直陪著未來的他。
她並不是一個特彆積極的人,活得比較佛係隨意,但是唯獨這件事,如果放棄,很多年後想起依然會不甘心。
愛有天意,她永遠忘不了在下雨的車裡,那個窒息的吻,快要突破胸腔的心跳。
所以她願意清醒的賭一場。
拿出所有運氣,來賭兩個人會有天長地久,一路繁花。
李澈看著她,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淚:“你如果還很堅定,明天晚上來湖邊的房子,我隻能不大方的給你一天時間考慮。”
免得夜長夢多。
看著她為自己流下的淚,他知道自己徹底完蛋了。
甘之如始地做她裙下之臣。
——
隔天晚上六點,葉雨青準時去了湖邊的彆墅。
她幾個月前種的樹,已經長大了許多。
整棟房子的燈都開著,但是李澈卻不在一樓。
客廳的茶幾上,放了一個絲絨的盒子。
葉雨青拿起來,慢慢打開。
那是一個戒指。
身後出現了個人,把她摟在懷裡。
熟悉的草木味道,不用回頭,她便知道是誰。
李澈收回手,下一秒單膝跪在地上,抬頭看著她,眼神炙炙:“嫁給我。”
葉雨青笑著問:“我今天不來,你要怎麼辦?”
李澈聲音堅定地說:“去找你,畢竟虧本買買我不做,我已經賭上了一輩子,早就沒有了退路,親愛的李太太。”
這是豪賭,一生一次,傾儘所有來賭她愛自己。
葉雨青低頭,慢慢地把戒指戴到了無名指上,她舉起來看了看。
戒指反射著細碎的光,她捂著臉,邊笑邊哭,聲音哽咽地說:“我不太想答應你,但是我很喜歡這個戒指,所以勉強同意了,親愛的李先生。”
隻要他們結局是好的,哪怕中間再多崎嶇,她都願意。
“謝謝你的出現,照亮了我的生命。”李澈輕吻她手指上的戒指。
他對這個亂七八糟的世界毫無興趣,卻獨獨舍不得她,不想擁抱這個世界,隻想緊緊地想擁抱她。
未來很長,到隻要能和她在一起,前途未卜,他也有無儘勇氣。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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