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恢複先祖的榮光。”
巫的情緒一瞬間有些低落,目光挪移到石屋的牆上。
洛素隨著巫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塊巨大的,非常長的,鞣製好的獸皮,上邊不知道是用什麼繪製而成的圖畫。
以洛素的視線之下,有兩層結構的小樓,有女人捧著水盂,遠處有大片的田地,像是麥穗叢叢,另一邊有人向空中拉起大網,將一隻半飛在空中的家禽罩住。
似乎是部落的入口之處,長長的隊伍滿載著獵物而歸,巨大的豹子,大角鹿,黃羊......
火塘驟亮,大火燃燃,族人們以火共舞,身上的部落花紋都清晰可見。
戰鬥的畫麵,種植的畫麵,馴養的畫麵,生活的畫麵......
“那是先祖們的生活。”
看著素盯著牆上的獸皮,巫幽幽地歎道。
看獸皮上的圖畫,就知道先祖們的生活與現在的不同,可傳承斷失,部落不再是從前的富足,先祖留下的密卷也看不懂,隻能從部落的老人們那裡,一代一代地,聽著老人們講述從前的故事。
巫的手背乾癟枯瘦,甚至看得出青筋,他輕撫著牆上的獸皮,宛若虔誠的信徒。
巫正準備給素講一講洛部落先祖們的榮光,可外麵突然傳來咚咚的腳步聲。
“巫,狩獵隊回來了,猙受傷了!”
來人沒有敲門,直接焦急地衝了進來。
巫傷春悲秋的心思瞬間消失,倏地走出來,“猙在哪?受了什麼傷?”
“碰上了大嘴獸,猙被大嘴獸咬住了腿,烈他們用樹塊捆住了猙的腿,但看著怕是保不住了。”
巫點了點頭,在房間中取了幾個藥包,看著素一直抱著的麻麻草,心中一動。
“素,你也帶著麻麻草過來。”
巫已經出門,洛素酸澀的手臂還沒來得及休息,就又抬著石板上的麻麻草跟著走出去。
那大漢口中的“猙”,是狩獵隊的副隊長,部落的三級戰士之一,一位三級戰士受傷,如果不能治好,對於部落來說是無比巨大的損失。
就如同他的名字,猙曾經的名字並不叫猙,當他突破了三級戰士之後,獵到的第一隻獸是猙,自此之後就改名叫做猙了。
這在部落之中並不罕見,還有叫角羊,鹿的。
這一次部落的狩獵隊出門十天,原本洛素心裡估算著,怕是要再等幾天才能回來。
一般部落的狩獵隊外出狩獵,基本都要花上十五個夜的時間。
前邊的壯漢和巫走的很快,雖然巫看起來很是老態,甚至拐杖不離手,但行動什麼都是非常迅速的。
洛素默默抬著石板跟在後邊,部落裡的武器,鍋碗,還有房子的原材料,都是石頭。
不過這個石頭,並不是常規意義上現代的石頭,這種石料有些特殊,質地堅硬,打磨成武器也非常尖銳,因此這個石板,看著不厚,但是很重。
路上,有不少人也聽說狩獵隊回來了往外跑,但看到巫在這,就綴在了巫的後邊。
很快,洛素就看到了被部落眾人簇擁著的狩獵隊。
“巫來了,讓讓,快讓讓。”
“猙一定會沒事的,有巫在,猙不會有事的。”
洛素看到了用樹枝和獸皮簡單搭出來的擔架,一個粗壯的漢子躺在上麵,強咬著牙,時不時發出悶哼。
他的半身是如同藤蔓環繞三圈的花紋,下身的右腿卻仿佛撕裂,小腿部分看得出骨節,骨肉外翻,血絲清晰可見。
洛素心中吸了一口涼氣,小腿部分幾乎是割裂的狀態,搖搖欲墜,稍微一用力就能扯下來一樣,這種傷勢,彆說在原始社會,你放到現代,幾乎都隻有截肢這一個選項。
巫彎下身看著猙腿上的傷口,傷口縱橫,撕裂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出大嘴獸的牙印。
周圍不少部落的族人都皺著眉頭,甚至有低低的啜泣聲。
巫麵色不改,他隨身帶著獸皮袋,掏出了兩個小藥包,讓人煮成湯。
“哭什麼哭,猙一定沒有事!你們阿父,是部落的戰士!”旁邊傳來女人的訓斥,這是猙的妻子,鹿,哭的正是她和猙的孩子。
猙強撐著露出一絲笑意,“阿父沒有事,莫哭莫哭。”
巫看著猙腿上的傷口,不知在思索著什麼,洛素手上的麻麻草也被巫摘下了枝葉搗碎,混合在那些藥包一起煮成湯給猙喂了下去。
喝下藥湯之後,猙被抬到了距離巫不遠處的石屋中,方便治療和照料。
看著猙鬆開的眉頭,似乎沒有那麼痛了,張口和族人們說了幾句話,描述了巨大的大嘴獸,不少人似乎放下了心,那傷口看著嚴重而已,猙現在看著都恢複了,腿慢慢養,又有巫親自照料,肯定會沒事的。
但洛素看著狩獵隊的隊長烈,采集隊的綠芝,還有酋長山的表情依然凝重,隻怕,這傷勢並沒有那麼簡單。
巫之前拔下了麻麻草的枝葉,就帶著傷患和部落裡的幾位領頭人走了,但剩下的藥草根部還在洛素手中的石板上。
綠芝走了,能主事的人都走了,但巫的藥草還留在她這裡,洛素還得給送回去。
先前狩獵隊的人回來,大家都光顧著看著猙的傷口,沒有多少心情去看這次的獵物。
戰士們和部落的婦女們已經開始扒皮宰殺處理,洛素抱著石板瞄了幾眼,羊,鹿,不知名的動物,豹子?這個數量比上次可少一些,是因為猙受傷就匆匆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