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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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還沒吃完,駱斌他們就先撤了。
因為宋安然的麵癱太嚴重了，在這種飯局上，本來就交流很多,特彆是像她這種還沒出道的新人，肯定是要敬酒的。
駱斌暗示了她好幾次，她終於撐不住悄悄跟駱斌說了實話。
“對不住各位，安然身體不舒服，我帶她先回去休息一下。真的對不住,我替她敬諸位。”駱斌直接給自己倒了三杯,一口氣全喝了。
宋安然的眼眶已經紅了,顯然是快急哭了，但是就算被逼到這個份上，桌上的其他人仍然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到任何表情。
“快去吧。”
“下次再請大家吃飯。你們慢慢吃。”駱斌最後揮了揮手,帶著宋安然離開。
但是剛出了包廂的門，他滿臉的笑意就更凍結了一樣，迅速消退，叫上助理開車走人了。
他們走了之後,詭異的氛圍倒是消散了,在座的人要麼是多吃飯少說話的小年輕,要麼就是老油子，哪怕心底猜測肯定是宋安然的臉出了問題,卻也不會立刻討論。
“景儀有接過糖果女孩這種戲份嗎？”秦晝顯然是不勝酒力,他剛剛喝了兩杯，臉色已經開始發紅了,整個人看起來微醺。
“暫時還沒有。雖然我很想嘗試，不過導演們一般找我都是性感路線,或者高冷自強一掛的，有個反轉對比。甜甜的女孩子還真的沒試過，連廣告雜誌都不走這一卦，大概是自身條件受限了吧。”唐景儀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臉。
其實她剛出道那會兒，還在上高中，嫩的掐出水了，完全可以走小仙女路線的。
不過當時接的第一個角色，就是長相漂亮但是卻心機挺深的女二號少年版，身份還是小妖女這種，當時反響很好。
之後唐偉嵐給她規劃的路線就一直是“小妖女”路線，不是沒有軟萌角色找上門的，但是唐偉嵐為了能讓她鞏固觀眾對她的印象，就隻接這種。
直到後來她成功贏得了“國民妖精”的名頭，接角色的性格才慢慢放寬，隻不過她作為“姐姐”氣勢很強的形象已經根深蒂固了，因此她可以接到高嶺之花，卻接不到可愛甜美這種角色。
“秦天王想要找糖果女孩？”蘇留立刻半真半假的追問了一句。
“有這個打算，不過我的要求很高，景儀應該不合適。”秦晝點頭。
秦天王明顯是不怎麼清醒了，說話非常直接。
一開始就知道不合適，你問個屁！
“嗨，小秦一喝酒就這樣，你們彆介意。情況是這樣，他出道前就寫好了一首歌，不過是男女共唱的。公司好幾次立項要幫他做出來，但是他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要麼是歌聲甜美，但是感覺卻不對，要麼是外表感覺對了，卻是個五音不全的。到最後公司都被他弄煩了，吐槽他不是找合唱夥伴，而是來找靈魂伴侶的。連人家找結婚對象，都比他容易。”
於總接過話頭，
詳細的解釋了一下。
說到後麵，他的臉上帶著幾分苦笑，顯然他也是受過折磨的。
“他就是喝上頭了，看到景儀就問一嘴。這首神秘的歌，其實女生方麵沒什麼太高的音，但是要甜，傳說中的頂級蜜嗓吧。就跟《甜蜜蜜》似的，一聽就是甜姐兒。”
蘇留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難怪這首歌一直無法問世。
世上能有幾個鄧麗君啊，她家女演員應該是沒戲了，哪怕能演出那種糖果女孩的感覺來，也無法唱出那樣的感覺來。
唐景儀眨了眨眼，“其實我出道前，小名就叫甜姐兒，以蜜嗓聞名街頭巷尾。”
她的話音剛落，頓時餐桌上就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蘇留和於總全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她，臉上寫滿了“你是要開始說瞎話了嗎”的表情。
“你會唱歌？”秦晝倒是手托著下巴問了一句。+;;;.
“會，特彆會唱甜歌。”
“唱一首我聽聽。”
飯局終於結束的時候，秦天王已經徹底喝醉了，他今晚顯然非常高興，喝得是紅光滿麵。
“景儀，你唱歌真好聽，國內第一甜姐兒非你莫屬。我們再續攤，去KTV聽你唱到通宵！”秦晝被於總扶著還不消停，伸手要去拉唐景儀的胳膊。
“不行，我有宵禁的，老公管得嚴。”唐景儀縮在蘇留的身後，看著喝醉的秦晝絲毫沒有天王的架勢，心中頓覺好笑。
“那我的歌你一定來唱，你老公不會不讓你跟彆的男人合唱吧？”
“正常工作，他是不會管的。”
“那就好。”秦晝毫無形象地打了個嗝，“不能讓你有反悔的機會，我們現在就去公司簽合同。走走走！”
“你喝多了，下次再談合同好不好？”於總一聽他這麼說，渾身都開始冒冷汗了，連忙攔著。
不過顯然他的阻攔完全沒有任何作用，相反還激起了秦天王的叛逆心理，彆人越勸他越要反著來，一群人圍著他都沒能把他一個人哄住。
“我的天，我見過那麼多人喝醉了撒酒瘋，秦天王的撒酒瘋是最討喜的一位了。”蘇留領著唐景儀上車，臉上露出幾分真心實意的笑容，把條件這麼優越的合同往她懷裡塞，還是第一次見，真的是天上掉餡餅了。
“送你回家嗎？”蘇留也喝了酒，因此開車的人是Lisa。
“不回，蘇姐，這個點能聯係到錄音室嗎？我想錄首歌。”
蘇留有些驚詫：“現在錄什麼歌？明天不行嗎？”
“不太行，明天我就留在家裡陪孩子了，天大的事情都彆叫我。”
“好吧，我來聯係。”蘇留點了點頭。
***
第二天，秦晝一覺睡到下午才醒過來，似乎是做了什麼噩夢，直接就是驚醒的。
睜眼發現自己睡在家裡的床上，周圍都是熟悉的環境，才稍微
鬆了一口氣。
宿醉導致頭疼欲裂，他回想了一下昨晚的飯局，卻怎麼都想不出來，腦子裡一團漿糊。
直到起來刷牙的時候，腦子裡才冒出幾個回憶的片段。
“啪”的一聲，牙刷直接從嘴裡掉了出來，泡沫都濺到了衣服上，他也顧不上，匆匆忙忙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喂，於總，昨晚——”他急急忙忙的想詢問。
“恭喜你啊，秦天王終於找到了最佳MV女主角，最佳合唱者，國內甜姐兒top1唐景儀女士。還迫不及待的簽了合同，唔~鼓掌！”於總不等他說完，就頗為陰陽怪氣的回答了，並且最後還能聽到“啪啪啪”的拍手聲。
這個語氣顯然是怨念頗深，昨晚深受殘害。
“真的簽了？”秦晝頭皮發麻，整個人坐在地板上，難以置信。
“真的，還不能違約的那種。”
“於總，你怎麼不攔著我啊，醉鬼說的話你們都相信嗎？”秦晝已經完全絕望了，下意識地開始甩鍋。
“攔了，我們都攔了。正好我給你用電腦給你發個視頻，你彆掛，我好好跟你掰扯掰扯。”
於總顯然是為了證明自己，秦晝把手機按成免提，找來平板接手了視頻。
“景儀，景儀，你不去唱歌太可惜了。你一定要來跟我合唱。你去演戲簡直是在浪費生命，就應該來歌壇混。我秦晝從來不誇人，隻誇該誇的人……”
視頻一點開，就是他大著舌頭在說話，而且還是對著唐景儀吹各種彩虹屁，連他自己都聽不下去了。
“這是我嗎？這個丟人現眼的東西！”秦晝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完全是被驚的。
不過是看了個開頭，他就已經被尬到蜷縮腳趾頭，按了暫停鍵，真的要緩一緩才行了。
他完全不能接受，那是他，舞台上效果炸裂、無比耀眼的天王，竟然對著一個很不熟的女演員吹彩虹屁。
也多虧他沒做什麼下流的事情，不然就等著被罵性騷-擾吧。
“我實話，我昨晚聽你那麼誇她，都以為你對她另有企圖。畢竟國民妖精是不是，讓全國男人都未她動心的女人，你也是正常男人，又喝醉了控製不住內心的陰暗麵很正常——”
“放屁！”
於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強硬的打斷了，秦天王顯然是急了，直接爆了粗口。
“後來我發現的確是我想多了，你往下看啊！”
秦晝並沒有被他安慰到，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才再次按下播放鍵。
“簽合同，走，我們一定要簽合同！”終於到這段了，他開始叫嚷著簽合同。
周圍一群人在勸，不止於總勸，連蘇留和唐景儀都加入規勸的行列了，讓他不要著急，明早再簽，結果他偏不。
“不行，今天的事情就要今天辦，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變化趕不上計劃快，萬一要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呢……”秦天王的通俗用語學得很好，說出來的道理一套一套的，但偏
偏是從醉鬼嘴裡說出來的，就顯得特彆好笑。
背景音裡就能聽到好幾道忍不住的笑聲，把鏡頭裡的他刺激得更嚴重了。
“一定要簽約。”他嘀嘀咕咕的還是這一句。
無論旁邊的人說什麼合同沒準備好，律師下班了，他都據理力爭的懟回來。
“公司都有合同模板的，照著S級合約改就好了。”
“嗯？律師下班了，那就把他們叫來加班，我有錢，給他們加班工資。”
天大地大，他現在要簽合同最大。
到了這個地步，秦天王完全是在耍酒瘋了，像個無理取鬨的孩子一樣，哪怕大人告訴他，吃糖會牙疼，但卻硬要吃，牙疼死了也要吃，不達目的不罷休，根本說不通道理。
這時候於總顯然拿他沒轍了，隻能衝著唐景儀使了個眼色，顯然是她主動開口拒絕。
“抱歉啊，要不還是明天吧？家裡小孩子鬨著找媽媽，我得回去陪陪他。”
唐景儀隻好找了這麼個借口，於總立刻就拍了拍手，顯然是覺得她這理由找的好，還又追加了一句：“秦晝，你都三十多了，不會跟一個兩三歲的小朋友搶媽吧？”
秦晝沉默了許久，顯然他在做天人交戰。
周圍的人看他這反應，以為他是放棄了，於總已經開始跟蘇留她們道歉了，並且保證明天隻要秦天王一清醒，就聯係她們。
“其實我一直沒說，這首歌是寫給我青梅竹馬的，她從小就特彆甜，也是我的初戀。可是後來卻去世了，我這些年零緋聞，也是因為忘不了她。我——”秦晝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都直接帶著哭腔。
忙著道彆的幾個人，全都僵硬在了原地。
就連於總都是一臉驚訝，他也不知道其中還有這個原因在，全公司為了這首歌成立過好幾次項目小組，最終忙來忙去都是在做無用功，全都被秦晝否決了。
於總也曾經倒黴的牽頭過一次，但是當時大家都以為是秦天王任性而為，沒想到理由是這樣，難怪他對合唱者又近乎雞蛋裡挑骨頭的嫌棄勁兒。
秦晝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按了暫停。
房間裡陷入了一片寂靜，就連還在跟他連線的於總都沒敢吭聲。
“說話。”他道。
“要我先掛了，讓你冷靜一下嗎？”
“不用，這事兒還沒解決，我心裡不踏實。”秦晝停頓了幾秒，繼續播放。
“嗚嗚嗚——”結果他剛按了播放鍵，視頻裡就傳來一陣嗚咽聲。
“操，我踏馬哭了？於海，你們還是不是人啊？讓我對著今天第一次見麵的女演員和她的經紀人痛哭，旁邊還站著我的六個小小小師弟。JW還靠不靠老子吸粉了？”
秦晝已經要崩潰了，再次按了暫停鍵，他現在手都在發抖，也不知是被氣得，還是又想起了早逝的青梅竹馬。
“我也沒想到啊。”於總輕聲嘀咕了一句。
秦晝又按了一下，結果視頻已經播放結束了。
“沒了？”
“對啊，你都哭成那樣了，誰還敢繼續拍下去。你放心，是用我手機拍的，我隻發給了你一個人，待會兒我就刪掉原件。本來是想留個證據，誰能想到後麵的發展會變成這樣。”於總輕歎了一口氣。
“那後來呢？”
“後來去公司簽合同了唄，雙方當場簽字的。你都哭成這樣了，唐景儀還敢不答應嗎？恭喜你啊，一哭都打贏了唐景儀家的小寶寶。”於總又開始陰陽怪氣了。
“違約金多少？”秦晝顧不上生氣，硬著頭皮問。
“夠你做三輩子鴨的那種。”於總的聲音嚴肅又低沉。
秦晝：？？？
他現在就滿頭問號，這還是於總說出來的話嗎？平時也沒見他這麼猥瑣啊。
“我沒跟你開玩笑！”他氣急敗壞的道。
“我也沒開玩笑，合同上就是這麼寫的。你要是違約，你做三輩子鴨。”
“那唐景儀要是違約呢？”他還挺好奇的。
“每天都長痘痘吧，我也有點忘了，反正沒你這違約懲罰奇葩。”
秦晝沉默良久，才道：“這合約有法律效力嗎？你們是不是在哄著我玩兒？”
他終於反應過來了，這種違約條件根本不可能寫在合約裡，不要違約金，要他做三輩子鴨，這什麼破條款，一看就不是認真簽訂的合同。
“有沒有法律效力得看你什麼意思了，反正這些附加懲罰都是你提的。昨晚你撒酒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人家也沒辦法，就讓我們改了改合約簽下了，反正讓你不要鬨就是了。還有她昨晚去錄音室錄了歌給我，讓我今天傳給你聽聽，你重新考慮考慮吧。想合作就再找蘇留聊，不想合作就拉倒。”
於總又傳了一首歌給他，“對了，還有一句話要我帶到，不要因為簽合同的事情不好意思拒絕，如果覺得不能合作也不用勉強，姐姐的咖位不缺這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