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生病的是文晴雪的奶奶。
劇本上也有這一段。文晴雪的奶奶病重,時日無多。文晴雪陪伴在自小親近的奶奶床前,傷心極了,哪怕霍炎彬日日陪伴在她身邊,她也沒有好受多少。
在這個時間線上,因為缺乏投資,實驗室的進展很不順利,研究進度常常擱淺,特效藥並沒有研製出來。因此,霍炎彬沒有給韶音打電話,兩人皆是一籌莫展。
而此時“夏如音”已經黑化,行事瘋魔,她眼裡心裡隻有一件事,那就是破壞文晴雪和霍炎彬的感情。為了分開他們,她什麼都願意做。
她找到文晴雪,對她說:“我有藥。但我有個條件,你跟霍炎彬分手。”
文晴雪聽到敬愛的奶奶有生機,頓時眼睛一亮。
那是從小養育她、愛護她長大的奶奶。雖然舍不得霍炎彬,但她還是忍痛答應了“夏如音”。隻要拿到藥,她就跟霍炎彬分手。
於是,“夏如音”從實驗室偷來並不成熟的藥,給了文晴雪。奶奶服了藥,剛開始有些好轉,但是沒幾天,病情急劇惡化,很快就去世了,比不服藥的情況還糟糕。
文晴雪大為悲慟,恨死了夏如音,把她當仇人,也不再履行諾言,跟霍炎彬和好如初,而霍炎彬也開始了對“夏如音”、對夏氏的雷霆打擊。
相關劇情在腦中一閃而過。
韶音望著鏡麵中映出的人影,臉上有著淡淡的玩味,隻聽到電話裡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是一個認識的長輩,生病了。”
“是哪位長輩?”韶音聲音溫和,關切極了,“我明天沒什麼事,去看望老人家。”
他們是一個圈子的,霍炎彬口中的“長輩”,她多半也認識。
霍炎彬剛剛想到這一點,頓時語塞。
“你不認識。”他這樣說道,有些心虛,一隻手抄進口袋裡,英俊的臉上帶了幾分不耐,“你什麼時候能把藥帶來?”
韶音柔柔說道:“什麼時候都可以。”
“那好。”見她答應得痛快,霍炎彬心頭一鬆,“你現在方便嗎?我去接你。”
韶音很好說話地道:“方便的。”頓了頓,語氣有些輕快,“正好我跟你一起去。我們這個藥,在臨床上的實驗還不夠,正好我去拜訪一下那位長輩,記錄一些數據。不過,最好還是讓那位長輩到我們的病房來,由我們的專門人員看護。”
霍炎彬皺眉,說道:“不用,我將藥帶去就行。”
讓她見到文晴雪的奶奶,霍炎彬直覺不妥。她那麼愛他,見了小雪的家人,還不知道做出什麼事來。
“那不行的。”韶音聞言,認真地說道:“每一份藥物的流出,都要經過嚴格審查和記錄,即便是我,也不能破壞規定。既然是我們的長輩,就不用派彆的人了,我去走一趟。”
霍炎彬頭疼極了,按著額角道:“你不認識,隨便派個人來就行。”
話落,電話那頭一陣靜默。
霍炎彬直覺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不妥當的話。
“我不認識的長輩,而且你不希望我去看望。”隻聽女人柔和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他沒聽過的清冷,“炎彬,是那位文小姐的長輩,對嗎?”
霍炎彬隻覺一股涼意從肌膚表麵流淌而過,刺激得毛孔一個激靈。
他張了張口,想否認。
“你認識的長輩,我都認識。”韶音慢慢說道。
霍炎彬沉默。
片刻後,他道:“是。”
就是這麼回事,沒什麼好否認的。何況,她都已經猜出來了。
“你不願意幫忙?”他冷聲問道。
韶音道:“也不是。畢竟,朋友一場。這個藥,我可以帶給你。”
聽到這裡,霍炎彬鬆了口氣,她還願意幫忙就好:“謝謝。”
隻聽她又道:“你打算出什麼價?”
霍炎彬愣住。
很快,他反應過來:“你想要什麼?”
她不願意白白給他,倒也是人之常情,他出價就是了。
聞言,韶音彎起了唇,慢悠悠地說出惡毒女配的台詞:“我要你跟文晴雪分手。”
霍炎彬一臉愕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皺緊眉頭,喝道:“音音,彆胡鬨!”
韶音低下頭,腳尖輕輕踢動著,口吻悠悠然:“我沒有胡鬨。”
“你知道這不可能。”電話裡,男人的聲音帶了不滿,“你換個條件。”
韶音輕輕笑了一聲,說道:“不換,就這個條件。”
“夏如音!”電話那頭,霍炎彬怒了,“這是一條人命!你拿人命當兒戲?!”
韶音眼底的笑意斂去。緩緩站直身子,目光抬起來,與鏡麵中的倒影對上,清冷銳利。
“我們一共簽約了十八名誌願者,每一位都是無償治療。”她的聲音不帶絲毫火氣,也沒有私人情緒摻雜在裡麵,公事公辦的口吻道:“你知道為什麼嗎?”
霍炎彬擰眉:“為什麼?”
“因為他們跟我沒有仇。”韶音的聲音又輕又軟,卻能聽得出絲絲得意,“霍炎彬,你彆跟我講大道理。我不輕賤人命,但那是對普通人來說。跟我有仇的人,我不可能當什麼都沒發生,像沒事人一樣。”
又來了。
霍炎彬頭疼極了,隻覺得她真會為難人。
她的愛令人窒息。
“你就算這樣,我也不會喜歡你。”他斷然說道,試圖用冷酷的態度讓她退縮,“我不喜歡你。就算跟小雪分手,也不會選擇你。”
靜默。
“霍炎彬,你是在逼我。”她輕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