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玉不知道溫師兄為什麼這樣說。
仿佛也沒聽說,顧師姐是個行事霸道、不講理的人啊?
她來門派的時日尚淺,修為也不過煉氣五層,自覺是個小人物,說話沒有什麼分量,於是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誠懇一些。
溫彆宇看出來了,頓時一怔。
他的視線從陸晚玉的臉上離開,移向韶音。隻見她勾著嘴角,一臉譏誚的表情。頓了頓,又看向一旁,但見眾弟子們表情各異,全無目睹伸張正義的激動。
微微一怔,隨即抿住了唇。
垂在白色寬袖中的手握起,目光再次落在韶音的臉上,淡淡說道:“你要什麼丹藥沒有,為何脅迫陸師妹給你煉製?”
陸晚玉才是煉氣期。於她而言,修煉才是最重要的。倘若花費大量時間給彆人煉製丹藥,隻會耽擱她的修行。
想到之前的爭吵,“她”放下的狠話,以及負氣而走的背影,溫彆宇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她”報複陸晚玉的手段。
其心之險,令人厭憎。
“你不必答應她。”他重新看向陸晚玉,目光由冷淡變為關懷。
陸晚玉輕眨眼睛。
可愛得讓人想捏一捏的臉上,露出了懵逼的表情。
“溫師兄,”陸晚玉有些尷尬,“你真的誤會了。”她看向韶音,露出求救的眼神。
她現在覺得,可能溫師兄和顧師姐有些舊怨?否則,為何溫師兄一而再,再而三的誤會顧師姐?
雖然她跟溫師兄有過幾麵之緣,更為熟悉一些,但溫師兄此刻說不通。對她的維護,也有些不講理。不像是維護她,倒仿佛是借題發揮,利用她給顧師姐沒臉。
心中對他的印象驟然大減。
相對而言,顧師姐就不一樣了。雖然乍一看上去,明豔逼人,不好親近,可她說話做事都落落大方,不像是給人小鞋穿的性子。於是,想也沒想,就向韶音求救。
“彆理他。”而韶音也沒有令她失望,不悅地瞥了溫彆宇一眼,“他走火入魔了。”
在修真界,“走火入魔”可譯為“神經病”。
足夠難聽了。
仿佛看不見溫彆宇變得難看的臉色,她重新將背在身後的手伸出來,遞向陸晚玉:“拿著。我給你的,你拿著就是。”
陸晚玉這次沒有拒絕,老老實實地收下。
然後一臉真誠地看著她,說道:“顧師姐,不論你什麼時候找我,我都先給你煉製。”
“怎麼回事?”溫彆宇皺起眉頭,又出聲道:“為什麼先給她煉製?”
陸晚玉剛要解釋,被韶音打斷了:“跟他廢什麼話?我們兩個說好的,關他什麼事?一天天閒的,他怎麼不去拿耗子呢?”
後麵那句,相當不客氣了。
陸晚玉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又閉上了,臉色訕訕的。
周圍的弟子們卻膽大得多,不知道是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緊接著,又有幾個弟子沒忍住,低低地笑出聲。
顧師姐罵人,也太刁鑽了。
因為發笑的太多了,溫彆宇也不好分辨,此刻臉色難看極了。
陸晚玉也想笑的,但她不好意思,於是隻能低頭忍著,兩手緊緊攥著韶音給的戒指和手鐲,硌得手都痛了,卻仍忍得勉強。
顧師姐性格霸道,還會不留情麵地罵人,但是不知怎麼,她一點兒也討厭不起來。
“顧雪音!!”
麵子上掛不住,溫彆宇衝著韶音喝了一聲。
“喊什麼?”韶音朝他看過去,飛揚的眉頭挑起,明豔的臉上掛了不快,絲毫不掩對他的不滿,“你要道歉?那就快點!”
道歉?
溫彆宇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抿了抿唇,緩緩開口道:“我……”
“你該不會不想道歉?”韶音睜大眼睛,不等他說完就開口。
憤怒的火焰逐漸聚集在她漂亮的眸中,指著他的鼻子,脾氣說來就來:“溫彆宇!你是不是瞧不起人?我玄月峰在你們衡蕪峰就是這麼沒地位?我堂堂玄月峰的少主,就任由你如此欺侮?”
溫彆宇睜大眼睛,滿是愕然!
“你在說什麼……”
他什麼時候瞧不起她了?
他不正要道歉嗎?
“如果不是你打斷……”他剛要解釋,誰知話才出口,就又被打斷了。
隻聽她聲音清脆利落,果斷極了:“我打斷你?你該不會要說,你正想道歉,是我打斷了你,你才沒道歉?”
“不錯。”溫彆宇點點頭。
韶音頓時冷笑起來:“衡蕪峰的弟子可真了不起!道歉都得讓彆人等著!不能著急,一旦趕在你開口前出了聲,就成了連累你沒有及時道歉的罪魁禍首!這可真是好大的過錯!”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溫彆宇皺起眉頭,被她這番胡攪蠻纏弄得不快。
韶音就是故意的。
故意陰陽怪氣,還拿衡蕪峰做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