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輕輕笑了笑,沒說話。
一個丫鬟而已,怎麼配讓他們親親母子翻臉?
一時間,一人一統都沒有再說話。
夜色很靜。
風中傳來曠野的寂靜,與泥土的氣息。
韶音坐在馬背上,不急不緩地前行。馬蹄聲噠噠作響,為昏暗幽靜的夜色增添一抹韻律。
不知穿行多久,夜色逐漸褪去,乳白天光湧入天地間。
曠野之外,朝霞升起,路邊小草上的露珠映出晶瑩燦色。
美好的一天,開始了。
韶音伸了個懶腰,發出慵懶的輕吟。正要從馬背上的行囊中拿出餅來吃,忽然前方路上出現幾個小黑點,她目光頓時一凝。
“站住!小畜生,你往哪裡跑!”
三個黑衣壯漢,追著一名身量纖細,衣著破爛的少年,手裡持著亮閃閃的刀片,喊打喊殺。
收回目光,韶音取出了餅,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來。
馬兒仍舊走得慢悠悠。
不新鮮。
但凡這種滅口的事,不是搶了人家錢,就是搶了人家地,要麼就是搶了人家祖傳寶貝。斬草除根,才能安枕無憂。
俗氣。
她吃著餅,懶懶散散地坐在馬背上,看著少年跑近。
等少年跑近了,她才發現,並不是少年,而是姿容殊麗的青年。隻是身量太過削瘦,遠遠看上去像個少年人。
青年衣著襤褸,露出精瘦的鎖骨,以及手腕腳腕。一隻腳上跑丟了鞋子,赤著腳,鮮血淋漓。
他倔強地抿著唇,一言不發,隻埋頭往前跑。路過韶音馬前,也沒有停頓一瞬。
是個老實孩子。
韶音啃著餅,心裡想道,換個不老實的,此刻就把她拽下來,搶了馬兒跑了。
“咦?!”
追近的三名黑衣人,此刻看到了坐在馬背上,緩緩前行的韶音,頓時麵露驚豔之色。
朝霞映美人,美目盼兮,清麗動人。
尤其她漫不經心的樣子,更為她增添一份不俗,與尋常美人有了區分。
三人看直了眼,不肯放過這麼出眾的美人。相視一眼,其中兩人繼續追那青年,留下一人攔在韶音馬前:“美人,往何處去呀?”
韶音撇撇嘴。
腳尖一踢,踢在他喉結上。
“喀”的一聲輕響,男人睜大眼睛,捂著喉嚨,蹬蹬倒退幾步,手指著她,話都沒說出來一句,就轟然倒地!
韶音看了看鞋尖,撇了下嘴。算了,到下個城鎮再換。
男人的倒下,頓時驚動了還沒跑遠的另外兩人。瞬間轉回來,叫道:“老二!”
“你殺了他?!”兩人橫刀,怒視韶音。
韶音懶得同他們囉嗦,手裡還拿著咬了一半的餅子,輕盈躍下馬背,遊走在兩人之間。
像風一樣,不過轉瞬的工夫,兩人先後倒下。
“他們身上有值錢的嗎?”韶音啃著餅子,站在路邊問道。
問的當然是灰總。
她懶得去摸。
“有!”灰總立刻答道。
韶音這才咬著餅子,蹲下去,摸屍。
銀兩,銀票,黃金。
值錢又方便攜帶的,她都拿走了。
重新跳上馬背,扯了扯韁繩,便往前行。
“等等!”身後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韶音回頭看去,隻見方才逃跑的青年不知何時折回來了。
她扯了扯韁繩,讓馬兒止步。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青年。
“可以借我點銀兩嗎?”青年的聲音嘶啞得像是幾天沒喝水了。
韶音不缺銀子。
掏出一把金豆子,拋給他:“拿去。”
青年絲毫不覺什麼,接住幾顆,極認真地道:“多謝。”他沒有急著撿腳下散落的金豆子,又問道:“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這是要報答她?
韶音挑挑眉,說道:“叫我姥姥吧。”
青年聞言,眼底流露愕然。
“真損!”灰總吐槽。
韶音輕哼一聲,轉過頭,輕輕夾了夾馬腹:“駕。”
愛叫不叫。
反正她想好了,以後她縱橫江湖,用的名頭就是紅衣姥姥。
誰見了她都要叫一聲姥姥!
兩日後。
韶音抵達綿綿青山下,望著雲霧繚繞的峰頂,解開韁繩,拍拍馬兒的屁股,放它自由。
然後開始登山。
離恨宗就坐落在山頂上。
雖然是歪門邪派,但離恨宗勢力不俗,有錢有勢,有山有地。堂而皇之地坐落在霧眉山上,也沒哪個名門正派來剿滅。
韶音登上山頂。
離恨宗的山門大開,能看到掃灑的仆人,以及穿著黑衣、蒙著黑紗的女弟子。
嗯,離恨宗內男多女少,且女弟子的地位低於男弟子。因為當家的大長老是男子,武功高強,手段狠辣,沒有人違逆得了。
再看女弟子的神情,雖然蒙著黑紗,但也能夠看出來,她們臉上沒有笑意。一個個神情木然,毫無快活神色,猶如活死人。
見到韶音走進來,質問的聲音也很冷漠,目光平波無瀾,無機質的語氣說道:“你是何人?”
“我是掌門的妹妹。”韶音露出一點笑容,“他有幾年沒往家裡寄信了,我來看看他。是死了嗎?如果死了,我就來繼承他的掌門之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