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不知道韓夫人心裡想的什麼。
但她知道韓夫人一定很不高興。
離得遠遠的,察覺到韓夫人看過來的陰沉視線,她笑著舉杯,衝韓夫人敬了敬。
不高興又能怎麼樣呢?她難道敢說什麼嗎?
在江湖上,很多時候,重要的不是你清白與否,而是彆人相不相信你。
相信你,你就是清白的。懷疑你,你就是再清白都沒用。如果被在場眾人知道,殺人狂魔跟碧水山莊有乾係,碧水山莊的處境會變得非常不妙。
就如同當初韶音被捉,說出盜竊秘籍的人乃是玉華門的掌門,即便她沒有任何證據,韓夫人還是起疑心了,立刻派人去調查此事。
這就是江湖。一旦牽扯到武功秘籍、財富寶藏等,哪裡還分什麼名門正派、歪門邪派。
被舉杯相敬的韓夫人,臉色一黑,彆過視線。
挑釁!這就是明目張膽的挑釁!
偏偏她還不能做什麼,因此憋得厲害,臉色十分難看。
而這時,其他門派的討論正熱烈。
分析殺人狂魔下一次可能出現的地點,如何抓住他,大家分成幾波人,分彆從哪個方向出發,等等。
隻見他們分析的方位,離碧水山莊的消息越來越靠近,韓夫人頓時忘了生韶音的氣,緊緊握著酒杯,凝神傾聽起來。
她大約是在場眾人當中,唯一清楚知道殺人狂魔方位的人。
碧水山莊得到消息最早,當初韶音那麼一喊,加上他們得知玉華門的掌門被殺,立刻就去調查了。雖然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抓到那個殺人魔頭,但是碧水山莊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很快就能將他抓住。
不能讓這些人趕在前頭。視線不易察覺地掃過眾人,韓夫人抿了抿唇,又低下頭去。
“咦,韓夫人的表情如此認真,難道有什麼想法?”韶音當然不會讓她就這麼置身事外,笑吟吟地看過來問道。
不僅不出力,還偷聽眾人的計劃,她想鑽空子?未免想得太美了。
被點名的韓夫人,臉上閃過慍怒。抬起頭,仰起冰霜般的臉:“紅衣掌門如此關注我,而不關注諸位英豪所說,莫非對此事並不關心?”
好一頂大帽子。
韶音笑吟吟的,沒有絲毫不快:“韓夫人誤會了。不是我們離恨宗不關心此事,而是我們離恨宗的名聲如何,諸位都知道。當下還沒有證明我們改邪歸正的心,當然不好過分插手此事。”
她說得坦坦蕩蕩,更是豪氣萬分:“但我們離恨宗也不會袖手旁觀、置身事外!此次捉拿殺人魔頭一事,所需武器、傷藥、銀兩、食宿等,離恨宗全力支持!”
謔!眾人一聽,頓時精神了,心中暗讚一聲:“上道!”
可不就是麼?她如果非要插一腳進來,他們反而不放心。像這樣,既不插手,又提供支持,真是太識趣了。
看向韶音的眼神,不由得帶了幾分滿意。再看離恨宗上下,也順眼了兩分。
“哼。”隻有韓夫人,心中十分不快,收回視線,不再看她。
韶音依然笑吟吟的,並不惱怒。瞧瞧大家的表情,顯然覺得她大度,覺得韓夫人斤斤計較呢。她什麼損失都沒有,又有什麼可惱怒的呢?
眾人商議一番,定下每個門派出幾人、從什麼方向出發、互相之間如何聯絡等。
輪到碧水山莊時,韓夫人也說了一個方向,以及出多少人。
眾人沒有異議。畢竟,她雖然對離恨宗和紅衣掌門不滿,但到底是正道門派,除魔衛道乃義不容辭的責任。誰也沒多想。
“擇日不如撞日。”韶音站起來,舉起酒杯,豪情萬丈地道:“提前祝我們除魔成功!”
眾人紛紛站起,舉杯道:“邪不勝正!除魔成功!”
喝完酒,摔了杯子,一把抓起佩劍,大步離去。
韶音笑吟吟的,跟上了青山派的方向:“我帶領八名弟子,跟諸位同行,如何?”
青山派也來了。
雖然兩派之前有摩擦,青山派還吃了虧,但這等武林盛事,其他門派都來,他們還是要摻一腳的。
隻是,摩擦沒解決,青山派的掌門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
也就看她是個年輕的小姑娘,而且剛剛繼位,之前的事跟她沒關係。不然,青山派掌門定要啐她一臉。
“素聞青山派嫉惡如仇,我們離恨宗跟青山派同行,是黑是白,是善是惡,豈不是一目了然?”韶音笑嘻嘻的,很厚臉皮地撞了撞老掌門的胳膊,“給個機會,前輩。”
老掌門拿她沒辦法,哼了一身,扭過頭去。
“多謝前輩。”韶音當他同意了,立刻拱手拜謝。
眾人雖說提劍走了,但行李還在客房呢,必然要回去收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