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看看……”灰總從數據庫裡調取著信息,“找到了。”
兩人是去年十一月份認識的。到現在,已經四五個月了。“蔣南音”在邵子秋的身上,一共花了十六七萬,包括但不限於家教費用、送他去學課程、買衣服鞋子、買手機手表……等等。
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比如纏著他去吃飯。邵子秋不想跟她出去吃飯,但她有時候纏得緊,他隻能答應下來。回去就在小本本上記下賬單,當然,賬目是AA製。
就這樣,他一筆一筆地記下來,一共欠“蔣南音”多少錢。
“他還欠多少債務?”韶音又問道。
灰總這次很快調出數據:“五十八萬七千多塊。”
“哦。”她微微點頭。
邵子秋欠的債,都是他父母生前欠下的。他們不在了,隻能他扛起來。這些年,他省吃儉用,找儘一切機會賺錢,一點點填著賬目。
他已經還了二十多萬了,還有將近六十萬。劇本上沒有詳細寫這部分內容,但韶音猜測,他恐怕整個大學生涯都要還債。而以“蔣南音”對他的喜歡,這部分錢恐怕都是她出的。
後來,邵子秋畢業了,身上沒有了債務,一身輕鬆,開始創業。他創業的錢,也是問“蔣南音”借的。
“如果是彆人借給他錢,”韶音忽然問道,“會不要求入股嗎?”
他沒錢呀!
他身上幾乎沒什麼錢,而創業所需要的資金,又不是小錢。他沒什麼資產可以貸款,隻能走人情,從熟人這裡借。
“蔣南音”借給他了,連利息都沒要——但,她出了幾乎全部的創業資金,要求入股並不過分吧?
可邵子秋提也沒提這事。在公司運營起來後,開始盈利以後,把三倍的錢給了她,就兩清了!
“啊……”她忽然輕輕叫了一聲。
客廳裡,邵子秋聞聲看過來。
韶音跟他的目光對上,什麼都沒說。
邵子秋仿佛在意識到什麼,抿了抿唇,問道:“怎麼了?”
瞧瞧。
瞧瞧。
慣著他乾什麼?不慣著他,他還不是認清了自己的身份。
“想起一件事。”韶音笑眯眯地道,將奶昔一口飲儘,放在吧台上,“幫我把杯子洗了,然後就可以上課了。”
說著,走過來,在沙發上坐下。
邵子秋臉上愕然。
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吧台上的杯子。
抿著唇,起身,走過去。拿起待洗的杯子,去洗刷了。
“啊這……”灰總都忍不住了。
骨氣呢?清高呢?驕傲呢?讓你洗杯子就洗杯子?
“就不能慣。”韶音拿起教材,翻看起來,神色淡淡地道。
不多會兒,邵子秋洗完杯子回來。
他做這些事情,非常熟練。為了還債,他做過很多活,端盤子洗碗的,都沒少乾。
隻是,在“蔣南音”這裡,還是第一次乾——她從來不讓他乾這些,恨不得給他洗杯子。
“上次我們講到67頁。”他拿起自己身前的教材,翻到67頁,偏頭看著她道。
韶音便翻到那一頁。
他為她補習的是法語。“蔣南音”覺得法語很浪漫,於是想學。但邵子秋也不會,於是她先拿錢送他去學,等他學會,再來教她。
邵子秋一開始是拒絕的,因為沒有這樣的,完全不合理。但“蔣南音”自有道理:“彆人教的我都學不下去,隻有你教我還有點效果。”
她給開的價格,比他能夠在市麵上找到的機會都高。沉默了一下,邵子秋答應下來。
他現在就要教她法語。
半小時後。
“你今天……”他詫異地看著她,目光又驚又疑。他幾乎要懷疑,她不是“蔣南音”,而是“蔣南音”的雙胞胎姐妹。
因為她學得太快了!
教一遍就會!
從前她故意拖長時間,讓他教一遍又一遍,尤其是一些曖昧的句子,挖空心思,騙他一直說一直說。
但是今天,完全沒有!
他教什麼,她會什麼,沒有一丁點兒黏黏糊糊的意思!
“你以前就會法語!”他很快下定論道。
隻有這個解釋,沒有彆的可能。
不可能有人一學就會。
“啪。”他合上教案,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他覺得自己被她愚弄了。
她明明就會法語。但她裝不會,還把他送去學,讓他學會了來教她。她什麼意思?可憐他?!
邵子秋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可憐的。她這樣空虛,沒有追求,生活一片蒼白,荒廢光陰的人,比他可憐了一百倍!
“我以前不會。”韶音見他發脾氣,沒有教訓他什麼,隻是淡淡說道:“可能開竅了吧?畢竟,你也教了我很久了。”
邵子秋完全不信。什麼開竅,聰明的人不需要開竅,笨蛋開不了竅。她是聰明人還是笨蛋?
反正她是把他當笨蛋了。
“以後法語不用學了。”他垂下眼眸,將教案往背包裡塞。
韶音訝異地看著他問:“為什麼?後麵的你不會了嗎?可我記得,我當初送你去學,你都學會了。”
她臉上帶著不信任和質疑,令邵子秋裝背包的動作頓了頓。
額角青筋微跳一下,他抿緊唇,壓住怒氣,慢慢轉過頭,看著她道:“你都會了,還教什麼?”
“後麵的我不會呀!”韶音驚訝地道,“你都沒教我,我怎麼可能會?”
嫵媚的眼睛眨啊眨,看上去無辜極了。
邵子秋心裡冷笑一聲。什麼意思?在他麵前刷聰明人設?以為這樣就能讓他喜歡?
從背包裡重新拿出教案:“好,那我們繼續。”
隨便。她愛怎麼怎麼。反正他隻是家教,拿錢乾活就行了。
“謝謝小邵老師。”韶音笑眯眯道。
她可是很尊敬老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