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之中看清林墨西手中的書稿,林碧城整個人都麻了,那是白編輯找的那個槍手寫得新章節,因為稿件到刊登要經過報社好幾個人的人手,所以白編輯把文稿拿給她,讓她抄寫一遍,這樣就不會在筆跡上露出馬腳。
白編輯千叮嚀萬囑咐,讓她抄好之後一定要燒掉槍手寫得原稿,免得被人發現。可她犯了懶,至今隻抄了一半。怎麼都沒想到這些會落在林墨西手裡,還是在這樣的場合被拿出來。
丁律師急聲:“證人情緒不穩,且所說之事與本案無關,我請求證人暫時離開平複情緒。”
王律師笑眯眯地說:“事關於被告林女士的人品,怎麼可能無關。一個名不副實的作家,她說的話她寫的文章可信嗎?”
被告席上的林碧城手腳發涼,冷汗唰得就冒了出來。
剛剛從林墨西的驟然反水中回過神來的林長卿見她如此,心裡一突,不安頃刻間籠罩心頭。
林碧城緊張盯著法官,就見他低頭沉吟了片刻,然後駁回了丁律師的要求,讓林墨西繼續。
林碧城臉上血色頃刻間退的一乾二淨,死死盯著林墨西叫了一聲:“西西!”
“西西,是不是有人逼你胡說八道。”林長卿顧不得自己的行為可不可疑,他隻知道不能讓。林墨西在法庭上胡言亂語。
“是不是她逼得你。”林老太爆喝一聲站起來,指了指善水,又直勾勾盯著林墨西,眼神凶厲。
迎著林家人震驚又憤恨的視線,林墨西冷冷勾起嘴角,“逼著我胡說八道的那個人是你們,你們能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就逼我在法庭上撒謊,之前你們又撒過多少慌,你們兩個都是大騙子!”
不待林長卿和林碧城反應,林墨西舉起手裡的文稿:“這是《神雕俠侶》還沒發表的文稿,這是林碧城抄了一半的文稿,你們看,上麵的字跡根本就不一樣。我親耳聽見白編輯讓林碧城要在二十號之前抄完交給他,什麼才女,都是騙人的,都是抄出來的。”
旁聽席上的人尤其是記著恨不得自己是長頸鹿,好把腦袋湊近一點看得更加仔細。
林墨西聽見白編輯和林碧城的秘密,純粹是意外,她原本是想偷聽林長卿林碧城和王律師的談話。隻事有不湊巧,剛想湊過去,林墨西就被突然冒出來的林老太喊走。等林墨西回來,她並不知道王律師已經談完事情離開,書房裡的人已經換成了白編輯。
這一聽就聽出事了,林墨西隻覺得天塌地陷。
她心目中才華橫溢的偶像竟然是個欺世盜名的小偷,那些令她愛不釋手的竟然是出自他人之手。
連這都是假的,那麼林碧城說的話做的事還有什麼是真的?林墨西對林碧城的信任本就已經出現動搖,這一刻,徹底崩塌。
林墨西不再相信林碧城,也不再相信林長卿,便也知道自己誤會了爺爺和母親。
所有的後悔和自責都化為了恨,滔天的恨意讓林墨西決定在法庭上,眾目睽睽之下拆穿他們的真麵目,讓他們身敗名裂。
林碧城眼前黑了黑,生吃了林墨西的心都有,養不熟的白眼狼,不愧是小的女兒,她就不該心軟收留,結果引狼入室。
四麵八方的眼神一個個跟探照燈似的盯著林碧城,令她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為什麼這種局麵。無意之間,林碧城對上唐瑾風的眼睛。
唐瑾風神色平靜,沒有一絲波瀾,這樣的平靜讓林碧城如墜冰窖,他信了是不是?
瞥一眼麵無人色的林碧城,唐瑾姿打趣唐瑾風:“你的眼光可真不怎麼樣,腹有詩書氣自華,就她那氣質,是能寫出那些詩詞文章的人嗎?”
唐瑾風沒言語。
看過文稿之後,法官問心慌意亂的林碧城:“被告,你如何解釋?”
林碧城嘴裡彷佛被灌上水泥堵住,說不出話來,慌得額尖布滿細細密密的冷汗。忽的靈光一閃,她心頭狂喜,定了定神抬頭道:“一派胡言,我的都是我自己寫的,根本沒有所謂的槍手代筆。我懷疑是我妹妹偷走了我的原稿找人抄了一遍,又偷了我寫廢的稿子。”對,就是這樣,林碧城慢慢鬆了一口氣。
“你騙人,你又騙人!”林墨西氣得嗓音都尖銳起來,“我親耳聽見你和那個白編輯的話,你就是找人代筆,你怎麼能這麼無恥!”
林碧城臉色僵了僵:“林墨西你夠了,我知道你因為你媽的事恨我,但是你不能這樣詆毀我。”
林長卿還幫腔:“西西,你太讓人失望了。”
林墨西氣得眼淚都出來了:“無恥,無恥小人,卑鄙小人!”
善水嘖了一聲,到底還是個小姑娘,見識少了吧。
“那乾脆把那位白編輯請來,當麵鑼對麵鼓的說清楚。”善水不嫌事大,鬨得越大才越好,越多的人關注,就越容易發現林碧城的狐狸尾巴,真才實學這種東西裝得了一時裝不了一世。
大概是唐瑾姿打點的到位,法官還真同意了。不過因為臨時增加了證人,所以今天的庭審到此結束。
抗議無效的丁律師無奈地看了看林碧城,從林墨西反水之後,局勢便開始對他們不利。尤其林碧城最開始的反應極其不自然,說白了就是她漏了怯,今天的法官和陪審員都是出了名的眼睛尖,又有唐家的因素在這裡麵,這場官司隻怕是不妙。所以接下來,那個白編輯絕不能再出現差錯,要不然就算他來當法官,這場官司也沒法打了。
林碧城情不自禁的鬆了一口氣,她是一刻都不想繼續待下去,她得緩緩,好好想想怎麼化解林墨西這個死丫頭帶來的惡劣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