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通伸手壓了壓,道:“不著急。”他看著天空的月色,笑了:“看在這碗麵的份上,且讓他們再多活幾個時辰。”等他們睡熟了再說。
而回到帳篷裡的亓次跟亓謹說著類似的話:“先不急,且再等上片刻。”待那藥效真正發揮,才是動手的最好時機。
亓謹點點頭,道:“人手已經安排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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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火堆全部撲滅後仍留有餘溫。
官道旁邊的荒蕪野地上,有黑影在飛快略過,仿若錯覺。
三百輕騎全都不省人事,不知不覺間就被人剝了鎧甲頭盔,全身捆著,嘴裡塞上裹著布條的木棍,手腳全都用麻繩綁在一起,連成了串。
連馬兒都被集中一塊,趕往某一個方向。
但是,仍然有一個人影逃過了此劫,他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並沒有硬碰硬,而是看準了某個方向,飛快朝一個帳篷掠去。
亓謹看著那人的背影:“張通怎麼沒有中迷藥?”
亓次想了想:“第一鍋麵的時候怕他們察覺便沒有下藥。”隻是沒想到,第二鍋麵的時候張通會沒有吃。
要知道將士們普遍飯量大,哪怕是跟張通一塊吃了第一鍋麵的副將等心腹,不還是在第二鍋麵出鍋的時候又去搶了一碗來。
這個張通倒是忍得。
亓謹便問:“那我們不去追麼?”
亓次看著那個方向,笑道:“隨他去吧,要是一點事都不留給他們,明天又要被他們幾個給埋怨。”
亓謹詫異的看向亓次:“想不到你也會有壞心眼的時候。”
亓次隻道:“快行動吧,明早前把這些人和馬全都運走。”免得被人察覺。
另一邊,張通飛快跑向帳篷裡,那是他之前看準的亓學所住的地方,隻要抓住了亓學,必能威脅亓次放了他,說不得還能威脅亓家把他部下全部都放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亓次那小子,長得斯斯文文,看著是個小毛孩,竟然下手這麼黑,竟然給他們全隊人都下藥。
明明煮麵的過程,他看的仔仔細細,對方並沒有多放什麼,張通還特意要他喝了湯。
已經如此小心謹慎,怎麼還會著了對方的道。
最令張通想不明白的是,亓次怎麼會如此大膽敢做出這樣的事來,他又是從何時起的這心思。
須知他們這隊輕騎跟亓家車隊可不同,亓家隻是上京結親這是私事,在路上遇上土匪完全有可能,張通敢對他們下手就是因為哪怕亓家車隊出事,除了亓家人誰也不會過問,就算亓家人有所懷疑,隻要沒有明麵上的證據,誰也不能拿他怎樣。
但他張通可是上京述職的,他若是到了時間未曾入京,朝廷必然會派人來查探,亓家如何敢對他們動手,他們還能一手遮天不成?!
但是現在想這些已經晚了,容不得他再分辨,張通打開帳篷,隻想趁亓學熟睡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他。
結果,帳篷竟然沒有直接破開。
他對準門衝的時候,那布做的門簾竟然隨著他的動作一並朝裡邊縮,而不是直接散開,以至於整個帳篷似乎被衝的有些變形。
“咦?是誰?”這時裡邊的人顯然被驚醒了,出聲詢問。
不好!張通不退反進,抽出大刀唰的一下撕開帳篷,伸手便要去抓裡邊的人,就在這時一道破空聲傳來。
他本能的感覺到危險,千鈞一發之際,旋身一轉躲過了什麼。
張通不知道剛剛攻擊自己的到底是什麼,回頭一看就見亓學穿著裡衣,一副剛剛被吵醒的模樣,正用一隻手伸直對準他。
但即便如此,即便方才才受到不知名的攻擊,張通見到亓學這副模樣,仍然不自覺的小看了對方,還很有氣勢道:“亓小公子,還得勞煩你跟我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