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雁峰善言真人?
伊祁不認識呀,她之前煉氣期還是個雜役弟子時,隻去過靈雲峰,根本沒去過回雁峰呢。
她問來找自己的人道:“找我做什麼?”
那人回道:“這我哪裡知道,真人隻吩咐我來尋你。”說著對方催促道:“趕緊走吧,彆讓真人等久了。”
伊祁隻得一頭霧水的跟著人去了回雁峰。
回雁峰上,正殿上方端坐著三人,一名著管事法袍,這人伊祁見過,在來到這修真界第一天的時候,他和另外一人坐在練武場上方挑選著從試煉場裡出來的弟子。
這就是回雁峰的管事善言真人。
另還有一男一女,男子身著玄色法袍,女子身著白色仙裙,都是二十出頭的相貌,一個麵如冠玉一個風華絕代,周身都是仙氣飄飄的氣質。
伊祁進門後恭敬行禮,然後便垂眸站在底下,善言先開口道:“你是伊祁?”
伊祁道:“是。”
善言拿出一張符籙,手一揚,那符籙便慢慢飄蕩過去,穩穩停在伊祁麵前,善言問道:“這可是你親手繪製的符籙?”
伊祁抬手接住符籙正反麵看了看,然後慎重的用靈氣探了探,才道:“是我畫的。”
善言又問:“這符上的符文也是你想的?你是如何想到要做這符的?”
這符便是之前伊祁賣出去一百張的存靈符,她去幾個地方也隻賣出了一百張。
伊祁便把自己的種種思路,從聚靈陣到鎖靈陣的了解,再到把陣法和符文聯係之後的各種實驗一說,總結道:“我也隻是猜測符籙和陣法一樣,符文應該是有某種規律存在的。”
善言微微一笑沒說話。
倒是一旁的高階女修淡淡道:“你是這一批進門的弟子,晉階速度是很快,但是才入門,連基礎的東西都沒學好,就妄圖自製新符籙,位麵太好高騖遠了,你就不怕中途出事,連道途都受影響?”
伊祁抬頭看了對方一眼,那女修坐在上方,沒有任何表情,喜怒難辨,她簡短回道:“當時沒想那麼多。”
女修一掌拍在扶手上,道:“大膽!你這是不服氣?!”
旁邊的玄服男修道:“師妹何必動氣,小修士們因為好奇心做些奇奇怪怪的嘗試不是常有的事麼,她是從凡塵界而來,不懂其中危險也不奇怪。以後師妹你好好教導她不就行了。”
女修麵色稍緩,沒再說話。
那男修便對伊祁道:“雖然你沒有靈根,資質尋常,但希怡真人憐惜你一片求道之心,預收你為徒。”
說罷,他沒再說下去,靜靜等著伊祁自己尋杆上爬。
伊祁第一反應是,她何時何處用何種方式表現出自己的求道之心了?!
希怡真人?隻要到了金丹期都能被稱為真人,但希字輩比善字輩輩分要高出一輩,所以希怡真人很可能不僅僅是金丹期。
不過伊祁不是太願意,經過陶宸的事情,她對於過於親密的關係有後遺症了,很怕認師傅也認出一個需要斬斷俗緣的師傅。
哪怕這位師傅是個真善美,不是無情道這類的,萬一她又是那種先天下之憂的人,到時候一見天下不怕,便希望弟子大公無私呢。
所以伊祁遲遲沒說話。
女修很不高興:“怎麼?你還不樂意?”
善言也幫襯道:“希怡真人許久沒收徒,難得看重你,還不跪下拜師。”
伊祁想了想,抬頭問道:“我可以問一個問題麼?”
希怡真人冷哼一聲:“你若想提什麼貪心的要求便儘早離開,我不差弟子。”
玄服男修溫和道:“想是這孩子心中有什麼疑惑,咱們聽聽也沒什麼。”
希怡這才沒再說話,善言便對伊祁使了個眼神,道:“問吧。”
伊祁便道:“我是從試煉場裡競爭出來的,當時我所在的試煉場裡一共進了兩百名以武入道的弟子,但我看到的就死了五十餘人,從試煉場裡成功出來的不到三十名,且之後沒出來的人後果如何我不知道。”
這還隻是她誤入的那個試煉場,還不包括其他試煉場。
她看著上座高高在上聽到這番言論依然神色不變的幾位真人,問道:“我想問的是,是隻有太上無極宗所設下的試煉場這麼殘酷,還是修真界對於弟子選拔都是如此,如此的九死一生?!”
話音剛落,善言頭一個變色,勃然道:“放肆,試煉場是宗門給你們這些沒有靈根的凡間武者一個追尋大道的機會,這已經是對你們的恩賜,你如今還膽敢心懷怨氣?!”
伊祁不懼不怕,站在這殿堂之內,直直的的看著上座的人。
玄服男修抬手,阻攔了善言繼續教訓,他歎口氣,對伊祁模棱兩可道:“我們沒有要求你們自相殘殺相互爭鬥,宗門對以武入道的弟子選拔規定,從來都不是以殺性為判斷標準。”
伊祁立即問道:“那為什麼?”為什麼不出手阻止,不設下明確的規定?!
玄服男子便接著道:“因為這是你們自己的選擇,追尋大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你若怕死,儘早下山去吧,不必再做修士了。”
這是希怡也開口道:“修士之間的爭鬥比凡塵武者更加殘酷。”
修士是這麼殘酷的道路嗎?
伊祁若有所思。
她又想起了在郝山派時的事,那個世界裡武俠風氣濃厚,連最普通的平民百姓也希望能學一點防身的功夫。
武俠風氣興盛的同時,也帶著大家都很好鬥的風氣。
郝山派那些弟子也是,每一個弟子才入門沒兩年就想下山去行俠仗義,其實就是野蠻好鬥,跟隔壁七星門吵起來時,每個人都雄赳赳氣昂昂的,這固然是勇武了,但未免過分凶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