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他納了馮思思為妃?
“朕知道委屈你了,等珍妃身體痊愈,朕再好好看你。”他滿是愛憐的語氣,伸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頰。
琳琅偏開頭,耳邊的墜子輕晃著,打在他的手上,略有一絲痛意。
“彆碰我。”
她眼神冷漠。
“我嫌你……臟呢。”
朱紅的薄唇微掀,吐出一個令君王愕然的字眼。
爾後,她轉身離開,猩紅的裙擺一路迤邐,掠過地上的血跡,在清冷的月光下越發顯得幽豔鬼魅。
魏琛微微暗了眼神。
這一夜的逼宮,魏帝以慘勝告終,所以他不得不著手處理起後續的爛攤子。
對於罪魁禍首,即便是他的弟弟,魏帝也不會手軟,一杯毒酒送進了牢房。
魏王看著麵前的精美食盒,輕笑了一聲,“怎麼,他還這麼好心,讓我當個飽死鬼嗎?嘖,真是看不出來呢。”
送飯的獄卒不敢隨意應他的話。
潮濕陰暗的牢房之中,一身素衣的落魄公子宛如無暇的美玉,風姿俊朗,光華照人。
可惜了。
謀反是死罪呢。
這樣芝蘭玉樹的公子卻要死於這等肮臟之地。
獄卒有些不忍地說,“快吃吧,等會人就來了。”
“好,多謝小哥。”
魏鈺等人走了,才打開食盒。
他怔住了。
從入獄到現在一直淡定從容的王爺,突然像小孩一樣嚎啕大哭起來,嚇壞了守值的獄卒。
裡麵是一碗長壽麵。
碗身繪著兩個穿著紅色肚兜的胖頭娃娃,一男一女,兩小無猜,臉上洋溢著天真無邪的笑容。
卻是再也回不去了。
“放我出去!我要見她!”
男人瘋狂撞著欄杆,甚至想要徒手撬開,指甲都被剝落了好幾個,在鐵門落下一個個觸目驚心的血印。
無論獄卒們怎樣勸他,就是冷靜不下來。
他們甚至考慮要不要將人打暈。
直到,獄裡來了一位客人。
來人披著素白的鬥篷,臉龐也被嚴嚴實實遮掩著,繡著珠花的鞋頭在裙擺下若隱若現。
那野獸一樣發狂的男人突然就噤聲了。
他愣愣看著向這邊走來的人。
“你們先出去。”
對方出示了一枚令牌,獄卒們不敢違命,立即走得乾乾淨淨,頓時整個空間裡隻剩下兩人。
玉石一般細膩的手從鬥篷裡探出來,解開了牢房的枷鎖。
他顫抖著,掀開了來人的頭兜。
遠山如黛,唇若塗朱。
是他青梅最美的模樣。
“麵快涼了,趁熱吃吧,我特地煮給你的呢。”
她牽著人坐下,底下墊著枯草。
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言語能力,隻能呆呆傻傻地看著她。
是做夢嗎?
“看起來還沒動筷呢?是我煮的不好吃嗎?”
她有些苦惱端起了碗,用筷子夾了一些,想放進檀口中仔細品嘗。
魏鈺立馬將碗搶了過來,毫無形象的,大口大口嚼著湯麵,含糊不清地說,“好吃,你做什麼都好吃!這是我吃過最好的麵了!咳咳咳!”
“你慢點兒,沒人跟你搶。”琳琅用手撫著他的後背,順著氣兒。
霧氣升騰起來,模糊了他的臉。
眼淚一顆顆掉進碗裡。
“好吃,真好吃!”
男人反反複複說著這一句話。
沒一會兒,湯見底了。
他仰頭全喝乾淨了。
“彆動,你看你,弄得到處都是。”
琳琅拭去他唇邊的湯汁。
“是、是嗎?”
這位權傾一時的王爺傻乎乎笑了,特彆傻的那種。
“困了嗎?”
“有點。”
“那躺下吧,舒服點。”
琳琅拍了拍自己的膝蓋。
“好。”
他乖乖照做了,將腦袋枕在她的腿上。
“虎兒。”
“嗯?”
“沒什麼,就想叫叫你。”
細長的手指溫柔梳理他的鬢發,琳琅垂著眼,看著人慢慢地合上了眼。他臉上掛著猶如孩童一般天真幸福的笑容,像是做著一個美夢,嘴角卻溢出了血。
越來越多。
滴滴答答,順著臉頰流進了耳廓。
一路淌到了琳琅的紅裙上。
“傻瓜,怎麼又哭了呢。”
她歎息著,輕輕吻上他的眼皮。
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