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路西法強吻之後,神好像也壞掉了呢。
琳琅內心興奮,表麵不動聲色。
“做什麼?”
神的嘴角微勾,意味深長地說,“你半夜不睡覺,爬到我的床上,你說,我在做什麼?”他指尖撚著一縷烏黑的發,那噴湧在臉頰上的熱氣愈發灼熱起來。
“我……我隻是害怕,所以……神便饒了我這一回吧。”她支起身體,一邊說著,一邊想要逃離現下比較危險的境地。
對方攔住她的腰,又把人給硬生生扯了回來。
琳琅倒吸一口冷氣,覺得腰間都淤青了,這清冷無欲的神怎麼變得如此粗暴?
“想我饒了你?”他低低笑了,在夜裡竟有幾分惑人的陰魅,“那也不是不可以的,除非,你伺候我高興了,我就放過你,如何?”
“神想要我怎麼做?”琳琅故意裝傻,“難道平日裡我對神還不夠儘心儘意嗎?”
“不夠。”他低頭,顯出獠牙,咬了一口她的耳垂。
“我要的是,女人對男人的那種親密。”
“神,你……”
似是聽到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琳琅震驚瞪大了眼。
現在,是拆禮物時間。
他指尖梳過對方的墨發,托起後腦勺,索吻。
身下的人拚命掙紮起來,都被一一無情鎮壓了。
求救聲淹沒在唇齒之間。
意亂情迷。
“唰——”
一道銀光掠過。
濃鬱的血腥味彌漫了整個房間。
門口立了一道身影,他同樣帶著一個獸頭的黑銅麵具。
“沒想到你居然這麼緊張她,真是稀奇呢。”
壓製在琳琅身上的男人笑聲宛若夜鶯,較神的冷淡,他的音質更偏向華美迷人,足以蠱惑世人。
“黑暗神,你不該動她。”
真正的神緩步走來,他手執一條銀色光鞭,如雷蛇一樣在地上蜿蜒而來,透著神罰的恐怖氣息。
冰冷的瞳孔中肆虐著毀滅。
四周已經卷起了霜雪。
琳琅隻覺眉心落了細碎的雪屑,冰冰涼涼的。
這是琳琅跟隨神萬年,第一次見到他這樣動怒。
“哈哈,老朋友,彆生氣,我隻是稍微開個玩笑嘛。”黑暗神紅唇勾勒出媚惑的弧度,“誰想到你的追隨者如此傾倒眾生,連神,也會忍不住犯罪呢,你說是不是啊,光明神。”他的結尾之語總有一種耐人尋味的意思。
神不欲與他多說,當場乾起架來。
整個屋子都坍塌了。
神給琳琅施加了一個結界,讓她在裡麵待著不要亂跑。
琳琅目睹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廝殺。
山嶽傾覆,江河枯竭。
神級之爭,竟然恐怖如斯。
眼前的風雪越來越大了,整個小鎮都變成了一座冰城,琳琅漸漸看不清他們的搏鬥情況。
不知過了多久,有腳步聲響起,沙沙踩在雪上。
一個挺秀的身影逐漸清晰。
“神?”
她試探性叫道。
對方停下來,揮手撤掉了結界。
琳琅跑了出去,一把摟住他的腰身,“神,我很擔心你。”她柔軟如花瓣般嬌嫩的身子輕輕依偎著他,還帶著微微的顫栗。
溫暖,湧上血液。
神垂下眉眼,看她烏黑的發旋兒。
他伸手想要推開她,但是手掌落到她的肩上時,猶豫了片刻,最終緩緩落到她的後背上,仿佛哄著做了噩夢的孩子,“沒事,黑暗神已經負傷潛逃了,短時間內他回不來的,你不必害怕。”
神不自覺放輕了語調,彆有幾分溫柔纏綿之意。
“嗯,我知道神最厲害的。”
她靠在她的胸口,悶悶的聲音是滿滿的驕傲。
神不禁失笑。
狂風呼嘯著,神的衣袖也被吹得掀開了。
手腕上隱約露出一個黑色團案。
琳琅還沒看清,對方抖了抖袖口,重新蓋了上去。
“走吧,我們該脫離幻境了。”
神衝著琳琅一笑,意外繾綣,可惜有麵具的遮掩,她沒看到。
少了黑暗神的降臨,蘭卡斯小鎮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儘管逝者不能挽回,但新生兒一個個長得健康強壯、聰明伶俐,令久違的歡聲笑語又來到了鎮上。
無論是山間的果實還是溪流中的魚,味道格外鮮美,吃了隻覺得通體舒坦。更驚喜的是,那些虎視眈眈的野獸再也不敢襲擊蘭卡斯小鎮。
這裡的歲月悠長又寧靜,老人們基本都無病無痛活到了兩百歲。
眾人一致認為是神跡降臨,用心雕刻了兩人的塑像,供奉在祭壇上,每日潛心祈福,願神佑蘭卡斯。
然而,回去以後,琳琅卻發現神在有意躲著她。
不,不應該是躲,而是神召見她的次數在逐漸減少。
原本她能自如出入光明殿,但是這一次居然被下了禁令。
她被擋在門外。
天使們都以為伊麗莎白這一趟下界是觸犯了神的底線,有些與她交好的紛紛讓琳琅好好到神的麵前認個錯。
惹怒神?
怎麼可能呢!
兩人返回天國的時候要穿越一片雲海,琳琅就站在神的身後,突然有雷霆在頭頂上響起,她順勢倒在神的身上。
他接住了。
也沒有推開她。
從某種意義而言,神已經失去了拒絕她的能力。
誰想到形勢突然逆轉。
“你又要去光明殿?”路西法皺起眉頭,“神現在拒絕宣召你,你又何必自取其辱?”他伸手攔住了琳琅。
“自取其辱?”美麗的女神轉過頭,細長的翡翠珠子在耳際晃動,發出清脆的聲音,她麵無表情地說,“你也認為我是在自取其辱,給你路西法殿下丟臉嗎?”
“伊麗莎白,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試圖抓住她的手,但都被她狠狠摔開了,那雙清澈的眼睛裡甚至帶著一股兒怨恨,“要不是你那一回強吻我,被神看到了,神也不會厭惡我。”
英俊的青年沉默了。
他的確有那樣的意思,在她的身上打自己的烙印,無非想要警告那些對她有著非分之想的人。
便是神……也不例外。
他原本是這樣想著的,可是看到她日漸蒼白的臉色,他突然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在他思考的幾秒間,琳琅繞過他去了光明殿。
路西法不假思索跟了上去。
“聖子,這就是光明殿了,神在裡麵等著你呢。”
米迦勒舒展著長長的羽翼,紅發如同岩漿一般,充滿著熾熱的火焰,他麵部輪廓的線條精致,更偏向女性化的柔美長相,微微一笑起來,仿佛百花綻放。
旁邊的人類少女似乎也被美色所惑,漲紅了一張臉。
米迦勒不由得搖頭失笑。
真是單純的人類小姑娘,也許是她的一顆赤誠而不受汙染侵蝕的純淨心靈,才會打動了神,封她為聖子吧。
這位僅次於路西法之下的尊貴天使長猜想著,視線一偏,落到後邊趕來的人身上。
她……又來了?
伊麗莎白的美貌是聞名天國的,他偶爾也會同她在路上遇見,然後友好打聲招呼。
到現在,米迦勒的房間花瓶裡還插著她送一小束雛菊,潔白的,像雪一樣無暇而美好。
這是在很久之前,琳琅送給他的誕辰禮物。
其實從心底來講,他並不喜歡這種嬌弱細小的花,枝梗纖細,輕輕一折便失去生命,很脆弱。
但沒想到,這小小的雛菊生命力竟然這般頑強,不易凋謝,米迦勒反倒習慣了入睡之時那股淡淡溫和的芳香。
正如眼前這個女人,美得柔弱,卻總能在悄無聲息之中,占據彆人心目中的最大份量。
他算是明白神為何如此眷寵一個毫無實權的熾天使。
但令米迦勒更加迷惑的是,神最近為何卻一反常態,拒絕了伊麗莎白的求見,反而讓他去下界尋找一個人類女孩,然後封成聖子呢?難道僅僅是因為她的心靈純淨嗎?
“米迦勒殿下。”琳琅上前,問候了一聲,轉頭把視線投注在那個麵容普通的人類少女身上,聲音帶著壓抑的波動,“神……隻讓她進去?”
女主居然提前出現,這出戲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米迦勒點點頭,也有些不忍,“伊麗莎白殿下,神暫時沒有吩咐您,不如您先回去,說不定神有空了就……”
“有空?”她嘴角似乎泛起一個嘲弄的笑容,聲音低不可聞,“恐怕有空了,神也不見得會想起我吧。”
米迦勒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她,被晾在一邊的少女倒是有些尷尬,又不好插嘴,隻能趁著兩人沉默了,才小心翼翼道,“那個……我可以進去了嗎?”
“可以,進去吧。”大天使長側開了身體,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另一個纖細的身影也越過了他的身邊。
“殿下,你不能進去!”他愣了一下,急忙阻攔。
到底還是慢了一步。
“嘭——”
一道金光閃過。
視線之中,黑發飛揚,那人被高高拋了起來,猶如紙鳶般淒美墜地。
米迦勒是離得最近的,立即接住了她。
“我沒事。”
她勉強衝著他一笑,嘴角淌下金色的血,染紅了潔白的衣裳。
“我來吧。”
路西法單膝跪地,從他手裡抱起琳琅。
一尊了無生氣的精致娃娃,抽空了血肉,隻剩下美麗的皮囊。
那麼輕而易舉得到了她的喜歡,卻又如此不屑一顧。
神,真是傲慢啊。
傲慢的……令人生厭。
路西菲爾緩緩垂下了眼,細長濃密的睫毛在臉頰打下淡淡的陰影,眸中的光逐漸被黑暗吞沒了。
陰雲,遮住了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