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沙啞地說, “這就是你們青丘的禮數?”
他半坐起來,一頭黑緞子似的閃著幽冷光澤的長發有些鑽進衣衫裡, 有些纏繞在腰間的金飾上,顯出幾分冰冷的、尊貴的、又不可捉摸的神秘氣息。說話時, 他捂住冶豔的紅唇, 極其痛苦咳嗽了幾下, 仿佛是要把整副的心肝都咳出來了。
這番媚人的嬌態, 不像是呼風喚雨、令人肝膽俱裂的魔族領袖,反把疾病纏身的瘦弱書生演得多出幾分煞氣與威勢, 偏生蒼白的臉頰由於病態, 始終勻著兩團誘人的胭粉,令人把持不住。
“君上。”
侍從給他奉了一個漆桃紅色的木盒,他手掌搖了搖, 推開,鷹隼般的視線依舊鎖定著台下的纖細身影。
“魔族的待客之道也令本尊大開眼界。”
琳琅手裡的扇子輕輕落到另一隻掌心裡, 順著手勢打了一下,這是她習慣思考的小動作。這冰冷俊美的魔君對她而言,有幾分怪異的熟悉感。
是故人?
唔,仔細想想, 她招惹的敵人還挺多的。
就不知道是那一位不幸遇難?
是新仇還是舊恨?
若是舊恨那就難辦了, 有備而來,肯定不會讓事情輕易了結。
琳琅心裡念頭飛轉, 表麵不動聲色, 夾了幾分類似調侃的語氣。
“要了貢品還不夠, 還要打主意到送貢品的可憐人身上,著實貪心。”
“魔的胃口向來是很大的。”
對方並未被她激怒,反而含了一絲令人骨頭酥麻的笑意。
“貢品,我要,你,我也要。”
他走下祭台。
“那魔君的牙口可要好一些,彆咬了硬石頭,反把牙給崩嘍。”她轉頭輕笑,微微歪著臉,細長的煙紫色羽毛耳飾盤落在肩頭上,流轉著旖旎又多情的嫵媚。
“哦?聽你這麼一說,本君倒想試試這塊石頭,咬起來究竟有多硬。”
話音未落,一隻玉手從半空中斜斜閃出來,穿過黑發,想要擒住她的脖頸,沒想到抓住的是女人溫軟無骨的手。
魔君眸色轉深。
琳琅的左手倚靠著胸,緊緊攥著了魔君從後頭穿來的手指,要不是她反應快,恐怕她這一截美麗的脖子就要被人活生生折斷了。
真是一個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
琳琅又猛然一拉,對方的手便被扯到了她的胸前,魔君被迫朝前走了幾步,胸膛貼上了女人的背脊,牢實的,又十分曖昧。
他的視線不自覺落到她的脖頸與鎖骨上,那神秘的風景從衣襟蜿蜒而下。
“魔君既然擔了‘君’之一字,想來應該懂得‘君子動口不動手’的道理吧?”
狐妖偏過頭,唇染朱砂,微微勾起,似挑釁,又似誘惑。
“你說得對。”
他尾指輕翹,似有若無勾過她的手心。
當琳琅的注意他手裡的動作吸引過去時,魔君低下頭,輕輕咬住了那兩瓣薄薄的唇,女人的掙紮與驚愕被他儘數吞咽進去。
唇齒交纏,抵死纏綿。
高手過招,隻在片刻。
琳琅肩膀一痛,被男人迫不及待扳過了身子,他長腿一伸,霸道進攻,她不得不後退了好幾步,直到後背抵住了那扇合起的銅門,冰冷的觸感滲透皮膚。
她微微睜開眼皮,那群被送來的美人兒正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
上一秒還是暗波洶湧殺氣四起,誰想到下一刻便切換到了這種令人麵紅心跳的場景。
玉鈴拽著紅蓋頭,憤恨瞪著她的“捷足先登”。
琳琅心想,她隻是拋出了個誘餌,對方接與不接,那得看個人的反應。
魔君也許是太久沒近女色,所以破功了?
她這麼想著,對方撫著她頸子的手入侵非法領域,肩頭的衣衫被挑開了些許,他利齒一咬,霎時沁出血珠來。
他舔乾淨了,然後表情逐漸變得複雜起來。
琳琅笑意吟吟,“如何,此毒可解?”
她的血是淬了毒的,一滴足以封喉。
“你果然狠毒,連自己都下得了手。”魔君用指腹抹了抹嘴角,剛好沾了些血沫,鮮紅的,令人目眩神迷。
“請問,現在我可以走了嗎?魔君大人。”
琳琅推開了人,站起來。
她慢條斯理拉好被扯到肘邊的衣裳,肩頭的血透過輕薄的料子,仿佛開了點點紅梅。
魔君捂住嘴唇,低低咳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