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瘋狂找人的傅熙停住了腳步。
12點鐘的方向站著一個高挑纖細的女郎。
一襲波西米亞風的孔雀藍長裙,她頸上和手上戴著亮眼精致的飾品,像是畫報裡的唯美模特,一個側臉足以秒殺眾生。
“哇塞,這妹子美得是要逆天了麼?”
隊伍裡有人不住驚歎。
然後他們驚愕看著自家幫主突然跑上去,一把將人抱在懷裡,當作失而複得的珍寶不住親吻。
眾人懵掉了。
幫主跟楊露難道不是一對嗎?
在這趟遊玩中,傅熙跟楊露這對師徒cp可是眾人矚目的焦點,大家一直拿他們兩個打趣。
傅熙說自己早就有了女朋友,大夥才不信呢,畢竟他對楊露那麼寵溺,也許是臉皮薄,不好意思說破而已。而楊露呢,雖然矢口否認,但臉上的紅暈又怎麼能瞞得過大家的“火眼金睛”呢?
眾人的眼神都微妙起來。
楊露難堪咬住嘴唇。
“啊!你誰啊!變態啊!快放開我!”
那個被傅熙抱住的女孩猛地掙紮起來,對著來人拳打腳踢。
傅熙呆住了。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琳琅順勢從他的身邊逃開,捂著胸口,臉色蒼白,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仿佛剛才遭遇了強盜擄掠一樣狼狽。
“琳琅,你……你怎麼了?”
傅熙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異常,下意識就想握住她的手。
女孩被他的舉動狠狠嚇了一跳,轉身就跑。
傅熙自然要追過去。
機場的旅客目瞪口呆看著兩人的你追我趕,不曉得發生了什麼。
傅熙眼看就要追上了,琳琅的腳下突然拐了個彎,一頭紮進某人的胸膛,緊緊抱著他的腰,嗓子因為害怕而嘶啞,“阿華,後麵有個變態在追我!他剛才還親我,簡直神經病啊!”
變態?
神經病?
這是新的惡作劇?
傅熙的腦子亂成了漿糊。
他不明白琳琅為什麼對他視若洪水猛獸,還裝出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他們明明是最親密的人!
女孩恐懼抖動著眼珠子,浮現一層薄薄的水霧,強忍淚意的模樣看得謝珧華心疼極了,他連忙撫摸她的腦袋,“沒事,有我在呢,琅兒彆怕。”
琳琅悶悶應了一聲,將臉埋進他的胸口,甚至都不想轉頭看那個對著她又親又抱的“變態”了。
這一幕深深刺痛了傅熙的眼睛。
琳琅的情況明顯不對勁。
所以,“主謀”隻會是擁有獨立思考能力的謝珧華!
這個二十一歲的大男孩臉龐清秀,眼神透澈,就像一束乾淨明媚的陽光,可他現在當著自己的麵,溫柔抱著他名義上的嫂子!
傅熙強迫自己冷靜,但妒火劇烈燃燒著,恨不得上前就撕了這個人麵獸心的家夥!
“我跟他有點事情要說,你現在這邊等我,不要走開。”
謝珧華安撫了驚慌的人兒,率先走出外麵。
傅熙抬腿跟上,又猶豫了片刻,轉頭看向琳琅。對方沒料到他會突然回頭,那張不施粉黛的漂亮臉龐怔了一下,旋即冷漠轉身,似乎連看他一眼都覺得肮臟。
他抿了抿薄唇。
“我想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琳琅是我的女朋友。”傅熙冷漠睨著謝珧華,“你可彆告訴我,你愛上了有夫之婦。”
“你都看見了,不是嗎?”謝珧華倒是很乾脆承認了,氣勢一點兒也不輸給他,“在她沒有結婚之前,我都有權利追求她。我也早說過了,你若是不懂得珍惜她,我絕不會手軟的。”
傅熙的神經被他這話挑的不住顫栗,牙齒緊咬,“我哪裡不珍惜她?”
“喏,證據。”
謝珧華的手機裡還保存著那一張他跟楊露的照片。
傅熙皺著眉解釋,他隻是把楊露當作妹妹一樣,見她單純可愛,不自覺就親密了一點,這很過分嗎?
謝珧華嗤笑一聲,“你說這女的單純可愛?那你又知不知道,見麵會那天晚上,琳琅召集了我們這幫兄弟,想要給你一個生日驚喜,她一個人去找你,發生了什麼?”
“怎麼會那麼巧呢,有人給了你房間的鑰匙給她,裡麵等著卻是一個陌生齷齪的男人,她害怕的向她的保護神求救時,你的手機卻偏偏關機了呢。”
“你說什麼?!”傅熙一把抓住他的衣領,眼珠血紅,“琳琅她怎麼了?”
謝珧華被他搖得腦子發昏,喘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你放心,我趕過去了,把那個家夥收拾了。不過琳琅,她顯然不願意再回想起那晚的夢魘,所以——她失憶了,完完全全的,把你驅逐了。”
傅熙一個踉蹌,臉上血色儘失。
她忘了自己?
“你好,我是陳青禮,你姐的男朋友。請多指教。”
上門拜訪的青年穿著得體,雪白襯衫略微挽起袖口,戴了隻深黑色皮質的男士石英表。冷靜穩重,是與他完全不同的類型。
江起雲愣住了。
他應該算是一個“熟人”。
那個在奶茶店裡教琳琅玩遊戲的大神。
那個為他姐姐拭淚的高大男生。
以及……那個即將搶走他最心愛之物的強盜。
好不甘心。他好不甘心。
不想認輸。
不想把她讓給外人。
少年喉嚨眼裡堵著一股火氣,熱辣辣的,又很嗆。他幾乎是以一種仇視的眼光瞪著這個鎮定自若的強盜。
任由對方的手僵在半空。
老管家看到這火藥味十足的一幕,為難著,一邊是他照顧了五年的小少爺,一邊是他頗有好感的“未來姑爺”,都不知道該幫誰。
打破僵局的是從頭到尾在沉默的琳琅。
“我弟他不懂事,你彆計較。”
這話雖有責怪的成分,但偏袒回護之意很明顯了。
江起雲為這個發現感到小小的竊喜。
她仍是在意他的。
可接下來的發展,卻叫他整個人都懵了。
女孩輕柔拉住了那隻伸在半空的手,十指交扣,衝著戀人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她渾然不知麵前站著的俊俏弟弟對她抱有一種並不正常的心思,膨脹的野心裡裝著男人對女人的渴望與占有。
她不知道,所以那般天真而幸福。
那樣殘忍的,冷酷的,將他推向了白骨累累的深淵。
她說,“我跟阿禮商量過了,等爸媽回來,我們就訂婚。”
她說,“等我畢業了,去維羅納舉行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