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楊露被鄭家的人抓了回去,逼迫她嫁給鄭思遊。
兩人互相折磨,時常弄得傷痕累累的。
鄭思遊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報複琳琅,是她毀了自己的一生,他也要這個惡毒女人嘗嘗他受到的恥辱!在長輩的痛心疾首下,他賣掉了鄭家大部分的股份,花了重金去收集那天的綁架證據。
但很明顯,證據早被清理過了,人也死了。
始終沒找到是誰動手的。
因為他消失的地方正好是攝像頭的盲區。
於是鄭思遊又四處搜尋那座山以及工廠。
琳琅故意留了一絲破綻,在那家廢棄的工廠裡掉了一條手鏈。
接受委托的警察找上門來了。
他們沒想到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孩,她鬆鬆紮著一個丸子頭,居家服上印著一隻慵懶揉眼的小黑貓,一雙纖細筆直的腿,正光腳踩在地板上。
眼眸水霧朦朧的,好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我說,你怎麼又不穿鞋,是想著涼麼?你就這麼喜歡惹我生氣?”後頭是一道低沉清冷的男聲,他俊秀的輪廓在逆光中若隱若現。
男人寬肩瘦腰,低領的白色毛衣穿出了性感的味道,鎖骨優美蜿蜒著,顯得細長精致。
然後,越過琳琅的肩膀,他看到一身製服的警察。
“麻煩先等一下。”
傅熙說著,將琳琅抱起來安置在沙發上,單膝跪地,將她的小腳塞進那雙毛絨絨的拖鞋裡。
“乖乖的,等我回來。”
他傾儘所有的深情,在她的額頭留下一吻,滾燙的。
等我回來,我們就舉行婚禮。
就在你最喜歡的那個開滿鮮花的小鎮。
你一定要替我生個女孩。
她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傅不遇。
然後,他去了。
再沒有回來。
他殺了人。
無期徒刑。
豆大的雨點砸落在玻璃窗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外麵暴雨如注,烏壓壓的天空壓得極低。愛花成癡的老管家正憂心忡忡那幾叢新移植的黃棣棠。
忽然,他目光一凝。
“少、少爺?”
門外站著一個渾身濕透的少年,頭發亂糟糟掩著蒼白的臉,就像無家可歸的流浪兒,陰鬱、壓抑又絕望。
老人家看得心疼死了,連忙問他怎麼弄成了這樣。
可他抿著嘴唇不說話,眼睛死盯著地麵。
視線模糊著,不知是雨水還是眼淚。
直到那鋪著軟毯的地板上,有人踩著一雙雪白的小腳過來,伴隨著一身輕微的低歎,使少年被大雨冷凍的身體漸漸回暖。
寬大柔軟的毛巾蓋住少年的腦袋,隱約飄著玫瑰的香氣,恰如少女那雙滿含溫情的眼眸。
隨之而來的是她毫不留情的訓斥。
“江起雲,你是沒長腦子是吧?那麼大的雨,還打雷,你就不會找地方避避再說嗎?”少女用一根手指使勁戳著他的腦袋。
她也許不知道,自己生氣的模樣,那般的明豔動人。
小心翼翼的,他用毛巾蹭乾了雙手,緩緩挨到她的身體。對方正處於盛怒之中,並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後來他就愈發大膽,仗著身高的優勢,將嬌小的少女摟入懷中。
緊緊的,毫無縫隙。
他一早就想這麼做了。
那妙曼的曲線漸漸清晰,尤其是胸口,像一團鬆軟的棉花。
不由得摟得更緊。
“你……”
她漲紅了臉要推開這個無恥之徒,他卻將臉埋在她的肩頸,低低哭泣起來。
於是,那高高舉起的手,猶豫著,不忍著,最終以安撫的姿態落到他的後背,輕輕拍打著,像是哄著受傷的小孩子。
“乖……”
臥室裡,少年安靜沉睡著,他白皙的臉龐上掛著甜蜜的笑意,似乎是夢到了什麼愉快的事情。他纖細的手腕上係著一段鮮紅的結繩,是上回寺廟還願時琳琅給他求的。
哪怕跟女主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摘下來。
琳琅坐在邊上,細長的手指輕輕梳過少年鴉青的頭發,動作溫柔輕緩。這隻小惡魔,為了待在她身邊,心甘情願拔除了猙獰的爪牙,現在比初生的幼獸還要來得溫順乖巧。
可是沒了鋒利的武器,你又拿什麼來保護自己呢?
“晚安,雲雲。”她俯身,在額頭烙下淺淺的吻。
打下的,是獵物的標誌。
你逃不掉了哦。
少年那濃密纖細的睫毛驚慌一顫,繼續裝作熟睡。
琳琅嘴角微勾。
江起雲回到江家,最高興的莫過老管家了,他眼裡叛逆的小孩子仿佛一夜長大不少,變得成熟懂事了。
下半學年,江起雲以全省第一的分數考進重點高中,又連續跳級,破例參加高考,以五歲的年齡差跟繼姐上了同一所大學,俊俏的外表和耀眼的成績使得他整個人都發著光,受到媒體的大力追捧,屢屢被提及。
江父麵上有光,也不再追究之前的事了。
轉眼到了江起雲18歲的生日。
江父說要為他大辦,但拒絕了。
他早就選定了慶生的人。
昏暗的路燈下,少年後背靠著電杆,煙灰色的毛呢圍巾擁著精致的臉龐,睫毛微微顫動,宛如蝴蝶的墨翅。他輕輕嗬了一口氣,在冰冷的空氣中迅速結成白霧。
修長的手指滿是忐忑撥通了那串號碼。
等待的時間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
“姐,是我。”
他還來不及欣喜,就聽見對麵抱歉的聲音。
“嗯,沒事,真的沒事,你忙要緊,我同學會幫我慶祝的。”
“好,就這樣,拜拜。”
江起雲難掩失望,她第二次缺席自己的生日。
大概真的太忙了吧?
他拚命為琳琅找著理由,可有時,現實容不得他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