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今晚到此為止,你趕緊滾回你那屋去吧!”
說完就啪的一聲, 將軍府的大門給結結實實關上了, 力度一點也不含糊。
楊昌德站在原地一臉懵逼。
頭頂上的大紅燈籠在夜風中晃呀晃的,襯得他的處境格外淒涼。
剛才哥倆兒就跟災民逃難似的,從隔了數條大街的青樓一路狂奔到趙府,他老大的身手一如既往的好,拽著他這個大活人好像輕飄飄的紙片,氣兒都不帶喘。
可他沒有老大的驚人力氣, 累得夠嗆,還想進府喝點水解渴呢, 結果將軍老大一腳邁進去, 轉頭就下了逐客令, 關門的動作快準狠,差點沒把他的鼻子給碰斷。
他心說至於嗎?
不就是一個婆娘嗎?有什麼可怕的?
老大可是殺人不眨眼的煞神, 那些畜生般燒殺劫掠樣樣在行的狄人見了他, 都得滿臉假笑裝龜孫子,可想而知是多麼的威風。
可是現在呢?
老大他居然親口說他懼內是天生的!
這是什麼鬼?
這兩人成親還不到兩天呢,他英勇無敵的老大能這樣被一個嬌滴滴的女人給拿下?能嗎?
楊昌德又站在老大的立場上認真沉思了一下,覺得這種事兒不能全部怪罪到老大的頭上, 畢竟他的一門心思都撲在了打仗的方麵,不開竅。而且老大長得過於威猛, 不招女孩子的喜歡, 偶有兩三隻性感小野貓, 也都是包藏禍心,衝著老大的項上人頭來著。
老大初下風月情場,好不容易體會到了那番滋味,食髓知味的,不知不覺間就被女人牽著鼻子走了。
作為有著過命交情的好基友,楊昌德表示,做弟弟的不能這樣眼睜睜看著老大墮落沉淪下去,男人可以沒出息,但一定不能失去男兒的雄風,讓一個婦道人家騎到他們的頭上作威作福的。
楊昌德伸出手,嘴裡呸呸了幾聲,摩擦著雙掌,像個靈活的猴兒迅速躍上了將軍府的牆頭。
拯救失足的老大義不容辭!
正好他的方向對著趙府的庭院,剛剛進門的男主人一眼就瞅見了他。
兩雙眼睛在空中交彙,眨巴眨巴。
最終身為弟弟的打破了僵局,“老大,我覺得你這情況有點危險。”
“啥?危險?”
趙承罡不是很能理解這個混小子的意思,對方上上下下打量他,滿臉的同情,轉眼又換上了滿臉的悲憤,表情複雜得難以用筆墨形容。
“磨磨蹭蹭啥呢?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將軍不耐煩得很。
楊昌德深深吸一口氣,“老大,既然都是自家人,那弟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這裡沒窗,開啥開!昌子,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
在一幫兄弟裡,趙承罡為首,用他的悍勇與義氣收服了他們。弟弟們覺得將軍大人千般好萬般好,唯一的小小缺陷是沒有進過學,除了旌旗儀仗上的“周”字,一個大字也不認得,是兄弟裡麵文化水平最低的墊底存在。
楊昌德被哽了一下,好一會兒緩過氣來,“老大,現在的問題不是開不開天窗。”他試圖讓這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男人清楚他搖搖欲墜的男主人威嚴。
“你不覺得你對嫂子太過於在意了嗎?她再怎麼樣厲害,也不過就是一個婆娘,堂堂大老爺們的,還能被一個風都能刮跑的女人牽著鼻子走嗎?”
這句俗話趙承罡聽懂了,他流露出了深以為然的神色。
“沒錯。”
楊昌德弟弟再接再厲給老大洗腦,“而且這個世道講究的就是以夫為天,夫為妻綱,丈夫□□妻子,是天經地義的事,哪有妻子反過來訓練丈夫的道理!”
“說得好。”
男人連連點頭。
“老大我覺得吧,婆娘就不能太寵,不然她就會肆無忌憚地作踐自己,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任性起來沒完沒了的,一哭二鬨三上吊,煩都煩死你!男子漢大丈夫,當然應該誌在四方,保家衛國,怎麼能被一介婦人的瑣事絆住了腳步呢?”
“有道理。”
趙承罡不能再讚同了。
他虛心向弟弟請教,“那哥哥應該怎麼辦?”
楊昌德見人上鉤了,擂台也都搭好了,清清嗓子,準備來上一場重振夫綱的大戲,“這還不簡單呐?老大,你聽我說,首先呢,你要把自己的心態端正,不能做一個沒出息沒立場的妻奴——”
說到“妻奴”這詞兒趙承罡就不樂意了。
“楊昌德,你這是啥人話?你說老子是那個婆娘的奴隸?笑話,你以為我趙承罡是真的怕她呀?老子其實是看在好男不跟女鬥的份上,讓她而已,就她那脆弱的小身板兒,嗬,老子一個小指頭都能撂倒十個!”
對方默默看了眼他身後,不說話。
趙承罡以為他質疑自己,心裡異常不爽,衝著他伸出手掌,還比了比,“喏,看到沒有,就是這個小手指頭,老子隻要輕輕一動,那娘們就得乖乖聽我的話兒。”
話未落音,尾指上纏了另一截小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