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自然是報警。
警察很快就來了,押著臉色灰白的保姆上車。
受害者一副無辜不解的表情,清脆地問,“警察叔叔,你們為什麼要抓張嬸呀?”
場上的人沉默了。
他們不知該如何跟這個天真小孩子說,他眼裡和藹可親的大人,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把信賴自己的小孩子當作發泄的對象,整日以虐待他為樂。
這孩子日後若是長大了,知道了這回事,受傷的心靈又該如何撫慰?這會不會造成他恐懼女性的陰影呢?
滿室寂靜中,那長發垂腰的少女伸手一攬,將男孩抱到自己的懷裡,細長的手指輕輕梳理對方柔軟的發,聲音柔軟。
“那是張嬸犯了錯,警察叔叔才要抓她的。等她改過自新了,自然可以出來,重新做人。你們書上不是有那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嗎?雲雲要是犯錯了,隻要能改正過來,姐姐一樣會喜歡你的呀!”
這一刻,這白裙飄然的少女猶如落入凡間的天使。
小男孩甜甜地笑了,摟著她纖腰不放,“雲雲也最喜歡姐姐的了!”
才怪。
警察們看到這溫馨一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遠在國外的江父聽聞這件事,對長女的應急處理表示滿意。同時他也吩咐了管家,雇來一個更加可靠的保姆來照顧年幼的少爺。
然而,小孩子的喜歡是一發不可收拾的,自從琳琅主動抱了人以後,江起雲就像狗皮膏藥一樣黏上來。生活保姆基本如同虛設。
有一回,傭人喊小少爺起床,發現裡麵沒人,慌急了,找遍了整棟彆墅,絕望之下差點要報警了,後來發現罪魁禍首摟著姐姐的脖子睡得正香。
此後,傭人心裡都有譜了:小少爺要是不在房間裡,那準是在大小姐的臥室裡。
“你好,我是陳青禮,你姐的男朋友。請多指教。”
上門拜訪的青年穿著得體,雪白襯衫略微挽起袖口,戴了隻深黑色皮質的男士石英表。冷靜穩重,是與他完全不同的類型。
江起雲愣住了。
他應該算是一個“熟人”。
那個在奶茶店裡教琳琅玩遊戲的大神。
那個為他姐姐拭淚的高大男生。
以及……那個即將搶走他最心愛之物的強盜。
好不甘心。他好不甘心。
不想認輸。
不想把她讓給外人。
少年喉嚨眼裡堵著一股火氣,熱辣辣的,又很嗆。他幾乎是以一種仇視的眼光瞪著這個鎮定自若的強盜。
任由對方的手僵在半空。
老管家看到這□□味十足的一幕,為難著,一邊是他照顧了五年的小少爺,一邊是他頗有好感的“未來姑爺”,都不知道該幫誰。
打破僵局的是從頭到尾在沉默的琳琅。
“我弟他不懂事,你彆計較。”
這話雖有責怪的成分,但偏袒回護之意很明顯了。
江起雲為這個發現感到小小的竊喜。
她仍是在意他的。
可接下來的發展,卻叫他整個人都懵了。
女孩輕柔拉住了那隻伸在半空的手,十指交扣,衝著戀人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她渾然不知麵前站著的俊俏弟弟對她抱有一種並不正常的心思,膨脹的野心裡裝著男人對女人的渴望與占有。
她不知道,所以那般天真而幸福。
那樣殘忍的,冷酷的,將他推向了白骨累累的深淵。
她說,“我跟阿禮商量過了,等爸媽回來,我們就訂婚。”
她說,“等我畢業了,去維羅納舉行婚禮。”
她說,“我們還想去希臘的小鎮看看,那邊的落日很美。”
她說了那麼多,未來的規劃那麼美,圓滿無缺。
獨獨,沒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