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起了壞心眼,更想欺負人了,“哎呀,沒想到婚禮如此繁瑣,這些天倒是累著我了,都沒什麼胃口進食了,不如這樣,我們再緩兩三年……”
拉美西斯見她越說越離譜,猛地捂住了琳琅的嘴。
他心急如焚,又不敢吼她,隻好委屈嗚咽了聲。
“求您了!彆再說了!我、我會哭給您看的!”
“真的嗎?”
“……”
在都城緊張的氣氛中,人們即將迎來了他們王子殿下的大婚。
大婚的前一天夜晚是雙方親屬的狂歡夜,他們在新郎與新娘的府邸上分彆舉行慶祝活動。
琳琅這邊來了一群年輕活潑的姑娘,展示了她們動聽的歌喉與優美的舞姿,收獲了一堆的讚歎。新娘子被她的貴族母親溫柔攬著肩膀,欣賞著麵前的熱鬨場景。
“母親,您先看著,我去外頭透透氣。”琳琅說。
“好,注意點時間,彆著涼了,不然殿下該著急了。”
女人拍了拍她的手臂,輕聲囑咐,神色顯出幾分恭敬。
新娘手執一柄黃金孔雀扇,漫不經心走到了清幽的庭院,百合花的香氣在鼻尖清涼地彌漫。
侍女得了她的吩咐,在柱廊下守著,沒有靠近。
“難得月色如此之美,客人既然來了,何不共賞?”豔麗的羽毛扇抵著新娘的紅唇,姿態極其嫵媚動人。
有人緩步落到庭院中央。
“原來是大祭司呀。”
新娘輕笑了下,“多日不見,倒是瘦了些。為了我們的婚禮,您真是辛苦了。”
大祭司深深看她,卻提了另一個問題,“您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身份?”她捏著扇子,眨著眼睛,“可真是奇怪了,怎麼一個兩個都要問我的身份?我體弱多病,一年到頭都在府上修養,雖是沒見過多少人,可待客從未失禮,難道就因為這個,您懷疑我的名門修養麼?”
琳琅的話一語雙關,她現在隻是奈菲爾塔利,不是埃及公主,也不是赫梯公主。
她說著話,輕聲細語,柔弱多情,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跑了,全然不像那個明豔利落的公主。
奈菲爾塔利小姐的眼尾多了一枚紅痣,微笑起來更是美得驚心動魄。
大祭司心中的違和感,終於消失了。
這才是她的本來麵目。
“大殿下計謀無雙,這局是臣輸了。”大祭司目光平靜,“臣這次來,不求大殿下原諒,隻是敘利亞戰爭尚未分明,北方赫梯又野心勃勃,還有一些暗中窺伺的野蠻部落,埃及經不起傷筋動骨。”
“……傷筋動骨?”她咀嚼著他的字麵意思,蓮步輕移。
孔雀翎抵著男人的寬厚肩膀,微微掃動,如同一場輕柔又狡猾的騷動。
“大祭司,你是在求我嗎?”
誰知道大祭司承認了,“請您高抬貴手。”
“嗤——大祭司還真是能屈能伸呢。但是,我的手也不能說抬就抬,太輕易的施舍,人們總是不愛珍惜。關於這一點,大祭司已經親身實踐過了,不是嗎?不被期待又不能拯救的心情,想必高高在上的大祭司也不會理解的。”
她抽出了一隻手,鮮奶般的肌膚在月光下泛著光,“喏,你看,方才我吃了些東西,忘記拭手了,臟得很。”
琳琅眸波流轉,“勞煩大祭司,替我吻乾淨了。”
大祭司的氣息出現肆虐波動,但也僅是一瞬間。
他緩緩彎下腰。
“啪!”
清脆的巴掌聲。
男人額前垂下一綹黑發,原本蒼白的臉龐迅速浮現紅腫跡象,高高在上的容顏倒有了幾分人間的氣息。
琳琅慢條斯理收回了手,充滿歉意地說,“您的動作太慢了,等得我都不耐煩了,索性您的臉光潔白淨,也湊合用了。”
大祭司沙啞著開口,“您消氣就行。”
“消氣……哈。”她唇邊溢出笑,“你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一心一意愛你,你一心一意置我於死地!那金牛廟若不是拉美西斯及時趕到,現在的我,怕是一具幽魂,在墓穴中悲慘哀嚎。您呢,還是那個備受法老寵愛的祭司,前途一片光明呀。”
大祭司沒說話。
琳琅又撫上了他的臉,輕聲地問,“疼不疼?”
她唇色飽滿,笑起來愈發甜蜜動人。
“大祭司,我唯一的忠告是——做好心理準備。這隻是個乏味的開始。”
百合花的香味自她發間飄過來,大祭司聽見她幽幽地說。
“您活得太自在了,沒有嘗過痛不欲生,又怎能體會我們的子民掙紮在地獄的心情呢?既然您是神的代理人,自然也應感同身受,您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