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血禮?”
元懷貞眼風一冷。
這是要翻舊賬的意思了。
琳琅低眉順目,裝聾作啞,仿佛全然看不到兩個男人之間的連綿戰火,“元施主,秦施主,如你們所見,我要剃度出家了,你們無事,便請回吧。”
師兄弟一邊一隻捏住她的手,俊臉上均是如出一轍的冷笑。
“出家?你敢試試!”
她敢試,他們就敢打碎這滿寺的佛陀浮屠,看漫天神佛敢不敢收這個情債累累的紅塵女罪徒!
琳琅看了他們一眼,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猛地掙脫二人,跑向蓮座之處。
而那裡,盲眼和尚撿起了斷成兩截的戒刀,用袖口輕輕擦拭著。
“大師,不要理會他們,繼續吧。”
秦棠真是要被這女人氣得走火入魔了,他也曾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再駭人的景象也不能撼動他心神一分,然而他見著他的心上人,沒有回頭,義無反顧朝著佛像那邊跑,心臟瞬間被捏得死死的,幾乎無法正常呼吸。
“巫馬琳琅,你敢出家,老子立馬剁了你,你信不信!”
秦棠修身養性多年,第一次如此的怒急攻心,慌得連粗鄙之語都飆出來。
元懷貞先是走了幾步,突然神色微變,“危險!”
然而來不及了。
他話語落下,麵色茫然的琳琅便被盲眼和尚攬住了腰身,沾血的戒刀吻在頸上。
秦棠唇色驟白。
“……師傅?”
元懷貞麵如沉水,疏淡的眉頭擰成一塊。
作為最先進門的弟子,他們與韋淵這個師傅相處至少十年,對他的身形、氣息、舉止分外熟悉,之前他們一心牽掛著長公主,更被她石破天驚的出家舉動氣到內傷,竟忽略了寺內唯一的一個活物。
“師傅。”盲眼和尚笑了,渾濁雙眼恢複清澈,他揭下了層層疊疊的皮色麵具,一襲灰撲撲的褐色僧衣,反而襯得他古樸沉靜,飄然出塵,“兩位施主如今是萬人之上,尊貴非常,韋某何德何能,擔得起這一聲師傅呢?”
門主大人將琳琅擁得緊了,在她耳邊輕聲地說,“何況,你們也沒當我是諄諄教誨你們十年的師傅,老大,老二,你們應該明白,奪妻之恨,不共戴天之仇。”
他的聲音比起昔日不差分毫,依然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唯有一雙眼睛,冷得離奇,輕蔑的,譏誚的,竟是連掩飾也懶得做了。
他本是世間薄情客,隻是為了更好地迎合世人,活得順遂,他用君子的皮囊欺世盜名。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韋淵想要報複他移情彆戀的妻子,還有挖他牆角的弟子。
兩位弟子的臉色極其難看。
他們竟忘了師傅的存在。
實在是琳琅在他們的心頭紮根甚深,不知不覺落入了情海之中,為她爭權奪勢,為她追逐不休,心裡頭想著的,是如何將她謀入掌中,哪裡還管得了其他人是怎樣的境況?
雖然門主大人出席了大師兄的婚禮,但他帶來了巫馬沛,眾人關注的焦點齊齊落在了母子交鋒上,反而把前任丈夫的重要角色忘得一乾二淨。
事實證明,這不僅是個重要角色,還是個狠角色。
門主大人一聲不吭地蟄伏起來,隻等著一天,將他們一網打儘。
此刻,便是毒蛇窺伺已久的最好時機。
雙方都在衡量利弊,沒有第一時間出手。
門主大人挑眉,很熟練地挑撥離間,“我的長公主,你看,這兩個小兔崽子信誓旦旦說是喜歡你,結果事到臨頭了,反而猶豫不前,任憑你被我當成牛羊一樣宰割,這人世情愛,莫不如此涼薄,還不如趁早去了地獄,投個好胎。”
他的戒刀往下一分,絞出絲絲血痕。
“……住手。”
元懷貞直直盯著他,“師傅,長公主是你多年發妻,即使是看在沛兒弟弟的麵上,你也不能傷她。”
韋淵輕笑,他把巫馬沛扔回去,也隻是當一枚棋子而已,誰知他如此沒用,傳遞不出半點消息。
但這並不妨礙他戲弄弟子,“可是師傅見你們的師娘勾三搭四,心裡憋著一股邪火,很不好受。老大,你是行醫的,你也知道這人一不好受,就想送個不長眼的家夥上西天。”
黑衣醫者先前解了血紅發帶,墨發及腰,妖邪俊美。
“人,你放,西天,我去。”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