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靈尖叫著逃竄。
薩麥爾和彆西卜內心深處升起恐懼之意,無力反抗,臣服跪地。
一道深紅光柱直通天國。
裴蕩突然一顫,單膝跪地,一個黑影穿過了他。
他的直播間有很多顏控的女粉,跟金魚一樣,就七秒鐘的記憶,看到新人物出場,她們瞬間把可憐的主播拋之腦後,瘋狂發著求愛彈幕。
媽的還自動變粉!
死顏控沒救了!裴蕩恨恨地想,把自己也罵了進去。
“這位哥!背影殺手!人間極品!我非常可以!躺平等推!”
“嗚嗚嗚是撒旦爸爸吧康康我!我為你癡為你狂為你咣咣撞大鐵牆啊!”
“大家不要爭了天使哥哥已經在我床上了!我連孩兒名字都想好了!明天請大家喝滿月酒!”
“呸呸呸女友粉湊不要臉!”
很聒噪。
路西法伸出蒼白的手掌,擋了擋這過分燦爛的日光,發黴腐朽的肢體像是被撣走了灰塵,輕飄飄的不太真實。
是個晴天,風很大,雪下得也很猛。
路西法用他生鏽的大腦,遲緩地判斷著。
這是……什麼地方?
又是誰……用神力強製喚醒了他?
天國是人類、神靈、魔物的向往之地,而打下了流放烙印的北境充斥著肅殺之氣,路西法置身其中,感覺空氣中處處流動著令他厭惡憎恨的氣息。
凝視某處,他瞳孔猩紅。
光明神蘇醒了。
“路西法,吾等你很久了。”宛如美少年般的造物主彎了彎雙眼,明媚得仿佛春日櫻花。
“光明神……不對!”他倏忽變了臉色,“你是黑暗神!”
“猜對了。”黑暗神輕笑,“可惜沒獎勵。”
光明神陷入沉睡,而黑暗神卻沒有。
路西法的視線不受控製地落在黑暗神的白袍之後,那裡藏著一個窈窕的人影。
他看見了她白皙的雙足。
他更看見了,她潔白的身軀纏著一道道密密麻麻的紅線,這不是肉眼可以觀測到的,唯有君主級彆的魔王或者大天使長才能勘破的至高秘密。她露出了一雙眼睛,黑色的,美麗的,沁著清泉般的淚光。
路西法心臟驟停,失聲地喊。
“伊麗莎白?”
她複活了?不、不可能的!
他親眼看見她閉上了眼,斷了氣,他挽救不了她最後的命運。
路西法突然清醒,她身上纏裹的紅線是造物主的傑作?是被強製複活了?
他從那雙黑眸裡看出了震驚與茫然。
她就像陌生人一樣注視著他。
全無愛意。
地獄君王立即暴走,“黑暗神,你對伊麗莎白做了什麼?!”
“隻是送了她一個失憶的小禮物而已。”黑暗神垂下手掌,托起了琳琅的下巴,笑容頑劣得意,仿佛是在炫耀自己的新玩具,“你看,她現在多乖啊,一步也不敢離開我,她隻為我哭,隻為我笑。”
話未落音,瘴氣襲來。
黑夜般的羽翼遮天蔽日,撒旦掌下風暴凝聚,祭出一柄通紅燒灼的長劍。
“汝該死!!!”
漫天大雪淪為地獄焦土。
神執著罪罰之鞭,降下神諭,絕不寬恕任何罪惡靈魂。
天使驚慌失措。
第二次聖戰再度毫無預兆降臨在天國北境。
而琳琅撥開了血霧,艱難走到了男主的身邊,扶起他,略帶哭腔,“小蕩!小蕩!”
裴蕩力量透支,實力扮演一條鹹魚,他躺在伊麗莎白的懷裡,趁著自己還有氣兒,他艱難地追尋真相,“什麼是黑暗神?”
她咬著唇,“是光明神的另一重化身。”
“那光明神呢?”
“我、我也不知道。”
“路西法也他媽的是你老情人?你到底還有幾個老情人?”
“……啊?”
裴蕩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話,“說,我比他們都行!”
他好歹都氪金了!就該有氪金玩家的牌麵!
黑發天使眼角下墜,模樣很是無辜純情,“什麼行啊?”
裴蕩要不是自己現在重度殘廢,他還真想起來給她表演下行不行的問題,他隻得放棄了這個話題,氣衝衝地說,“以後,咳,不許踩那麼多隻船!你是天使,又不是海王!”
老情人這麼多,遲早翻車知道不!
“伊麗莎白,我要你親我,不許不親,我疼!”
裴蕩真的是又委屈又心酸,他雖然不怕疼,但出生以來還真沒經曆過什麼難忘的生死大劫,偏偏玩了這個破遊戲,跟他過不去似的,屢次死亡重傷,把他一輩子的疼都吃透了!
這他媽的還是他自己花錢買罪受!
伊麗莎白聽得懵懵懂懂的,卻還是撥開他淩亂的頭發,俯身下去。
睫毛與紅唇近在咫尺。
裴蕩呼吸發緊,小腹繃得很疼。
最關鍵的時刻,她頓住了。
裴蕩目前是半神化的人類,所以他勉強看見,伊麗莎白的背後伸出了一雙虛幻的手掌,溫柔至極地,輕輕捂住了她的眼睛。
“彆害怕,母神,厄洛斯的惡作劇結束了。”
銀發美少年的虛影籠罩著她,從頭到腰,點點星光,消散於雪沫之中。
像白雪終融化於暴烈的晴天,最終了無痕跡。
那個光明之麵的笑笑送了她一副神格,而黑暗之中的笑笑,罪厄纏身。
真抱歉啊,沒什麼拿得出手的。
我隻能配合您,佩戴假麵,完美演繹所需要的劇情與命運。
這一步的結局,您是否會滿意?
這些答案早已不重要。
祂隻是想說——
“能再見您一麵,真是太好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