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星期六,《創世紀》要公測了,我家弄到了好幾個號,你們玩不玩?來的話我就把我的狗窩掃乾淨點。”
“啊……又是神的遊戲啊。”個子矮小的男生垮下臉,“我都要玩吐了,遊戲公司就不能來點新鮮的?”
“誰說不是呢。”
同班同學附和。
“自從那款《god’s prank》火了之後,這兩三年遊戲公司就一直炒冷飯。”
“也不知道那些女生怎麼想的,讓她們背曆史人物,憋不出一個,結果神話人物一個比一個熟,我的天,名字那麼長,五位數起步,她們到底怎麼記住的?”
“有愛就可以。”
“……呸,你少惡心我。”
“說起這個,裴神的直播中斷了快一個月了,也不知道莉莉絲怎麼樣了。”皮膚白皙的男生長籲短歎。
“哇哦,校草,你不是吧,追你的妹子那麼多,一個紙片人也這麼上心?”
“你懂什麼?”
校草白了他一眼。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先前提起遊戲的男生撥動自行車上的響鈴,又在安利,“反正大家也無聊嘛,星期六來我家玩《創世紀》啦,炸雞披薩水果飲料管夠。”
“這還算個人話。”
“那我回家惡補點神話資料。”
“哈哈,就等於複習曆史啦。”
眾男生嘻嘻哈哈的,紅綠燈一轉,他們相互招呼,踩起腳踏。
過路口前,大家慣性看了看左右兩邊。
右手邊是一輛白色汽車,降下車窗,一截冷白胳膊靠著吹風。
男生們的視線微微一滯。
等汽車開走了,他們鬆了繃緊的背脊,小聲議論。
“剛才那個小姐姐好漂亮啊。”
“我感覺有點眼熟。”
“校草,你這個搭訕的借口爛透啦。”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裴蕩開著車,語氣頗有些拈酸吃醋,“你的熱度都長在遊戲區裡了。”
琳琅無辜聳了肩膀。
汽車開進了半山腰,彆墅近在眼前。
裴蕩跟她解釋道,“我不常住在這邊,所以等下要通風,你要是覺得嗆鼻,就在門口站一會兒。”他要趕回深航大學的實驗樓收拾一下後續,免得記者一個衝動,把實驗室翻個底朝天,損壞他們的成果。有些媒體為了劍走偏鋒,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嗯,那我等你回來。”
般弱在房子裡走來走去,偶爾彈出個頭,衝他擺了擺手。
裴蕩不放心囑咐了好幾遍,鎖上門,才皺著眉走了。
媒體那邊果然難纏,他一出場被纏得脫不開身。
縱然有保安在場,也差點發生踩踏事故。事急從權,他征求了上方的意見,決定星期六召開媒體招待會,穩住了喧囂的人潮。等媒體陸陸續續走了,實驗室眾人逃出生天般鬆了口氣。
裴蕩捏了捏眉心,一看表,晚上十一點五十三分。
又鬨到這麼晚了。
他一直沒法靜下心來,事情處理完畢後,開車就往彆墅趕。
客廳裡空蕩蕩的,連燈也沒開。
他神經一緊,“……莉莉絲?小白!”
難以言喻的恐怖攥住了他的理智。
裴蕩開始四處地走,瘋狂地翻,從一樓找到四樓,地毯式搜索,找得都快瘋了。瓷器、唱片、玻璃、書本、藥瓶等,亂得亂,碎得碎。
他雙腳踩過泛著亮光的碎片,渾然不覺鮮血淋漓。
裴蕩跌跌撞撞奔向頂樓的露台。
她倚著一處花枝熟睡。
他失而複得的擁抱過於用力,她解除了睡眠狀態,一雙眼睛黑得純粹,“你回來了,事情怎麼樣了?”
裴蕩嗓子啞得說不出話,“……不用,擔心。”
“眼睛怎麼紅了?”她扶住他眼尾,“那些記者欺負你啦?”
當刀鋒對著他,他尚能從容以對。
而當她的甜言蜜語襲來,他隻有丟盔棄甲的份。
“莉莉絲,我的神……您今晚能垂憐我嗎?”
他強忍眼淚。
“……啊。”她似乎有些苦惱,誠實告訴他,“我這個軀殼欠缺生理反應,可能沒辦法給你想要的回應。”
“……沒關係。”
他虔誠吻上她的後頸,拆開珍珠絲帶纏繞的發辮。
“你睜著眼,目光在我身上停留,就足夠了。”
一尾抹香鯨遊上了伊甸園,向神敘述著它的動情之處。汗珠披覆脊線,又墜落成線,切開夜晚光陰的迷濛香氣。
糾纏、隱忍、墜落、碾碎,再在他灼紅的神經上,淋上毒/藥一般的蜜糖。
“唔。”
她突然出聲。
裴蕩與她十指緊扣,俯瞰著他的神明,急促的喘息中仍有溫柔餘地。
“……怎麼,要沒電了?”
“好像是,cpu負荷過重,要燒掉了。”
“那曬一下月光,充電。”
“這也行?!”
“當然,我的神,現在是科技文明社會,一切講究科學。”
兩人快活抵著額,交口密談,低低笑了。
可我愛你,講究不科學。